生存的準則

雲南景谷有一個芒玉大峽谷。

山谷由一條山泉隔開,分為南北兩座山,北山上怪石嶙峋,空氣悶熱,南山上樹木蔥鬱,還有縷縷清泉。

我在爬北山時,隨手撿了兩個松果,一顆還未成熟,另一顆卻好似朵綻開的銅花。松果上蒙著細細的一層薄灰,略有些斷痕,間隙中還有不少碎屑,但掩蓋不了青銅色澤。

在河流邊,有幾個擱淺的松果,在水中像魚一樣吐出一串串的小水泡,上面的條紋,宛如一隻只閃亮的小眼睛,頂和底部有綠絨絨的青苔,依在水蝕的巨石旁。

同行的阿姨說:“想必是成熟的松果,在水裡泡久了,竟也長出這等物品!”我腦子裡冒出一個大問號:北山的松果與南山的差別怎么就那么大呢?我挑了幾顆松果,決心回去一探究竟。

我把北山上的松果放入冷水中,南山的松果放在烈日下,豈料不過三十分鐘,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北山的松果收斂了葉片,打起了“呼嚕”,南山的松果反倒在炎日中“放聲高歌”。

這倒讓我想通了它們的反應,這得歸功於芒玉大峽谷獨特的地理位置。北山上極其缺水,致使松果不得不吸取空氣中的氧氣來利於休眠保存果實。南山傍水,松果落入水中,應該抵抗水流的衝擊和侵蝕,被迫合攏葉片而防止散架的危險。

松果效應何嘗不是一種適應惡劣環境的方法。在極少機遇的環境中調整自己,進入“休眠狀態”來等待,操之過急反而會陷入圈套,自己給自己掘墳墓;眾多事情的衝擊也可以用最好的辦法,使風險減到最小,使自己軟著路,而不是硬碰硬。

與它相反的,則是“岩石”和“水草”的反應。岩石不惜代價對抗到底,削了本錢,不斷被消磨,直到僅有微塵之小;水草在大風大雨中以和順的姿態避過,卻在風雨之後癱在久旱的岩石上,陰溝里翻了船。

一個好的對策有好的結局,暴君和奴隸只能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