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愛張愛玲的理由

李碧華說,文壇寂寞的恐怖,只出一位這樣的女子。

“一位”,十分貼切的闡明了“物以稀為貴”這個道理。因為她的獨一無二,因為那些些漫著舊上海繁華氣息的文字,因為一件件流光溢彩的華麗旗袍,人們便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位民國年間的傳奇女子。

張愛玲——我也曾那樣深深的愛過她,愛到不可自拔,愛到不願自拔。《傾城之戀》《半生緣》《十八春》……細數她一本本才華橫溢的作品,就如同回憶自己的少年往事那么親切,那么信手可拈。

可是,不愛是突然發生的事。愛,換成了喜歡。現在,若誰問我愛張愛玲否,我會淡淡回上一句,是的,我喜歡她。只是,不愛。

——人生最悲涼的句子是執子之手,因為牽手過後便是放手。

在世人面前,張愛玲這樣描述愛情。

也許繁華的大上海過於華美,因而處處隱匿著刀鋒。就如同嬌嫩的玫瑰,無端長著許多暗刺,讓愛上它的人防不勝防。所以,縱使長於交際一如張愛玲,到頭來依然傷痕累累。於是,她在冰冷的風裡站成無比蒼涼的姿勢,幽幽的拋出了這一句。然後,遠赴美國,頭也不回。

怕就是這一句,消解了我對張愛玲的愛。

其實,張愛玲本身是沒有任何罪過的。可以說,這樣蘊涵深意的一句話,恰恰救贖了很多在感情的鏇渦里泥足深陷而無力自拔的人。只不過,這樣消極待世,我覺得可惜了。

因為怕失去愛便不敢再愛,因為怕痛苦便不敢嘗試幸福,這樣太不值得。春天也偶有狂風肆虐,因為害怕失去那隻心愛的風箏,我們是否就要把風箏束之高閣,就得放棄讓心翱翔與天際的喜悅呢?

“執子之手”,如此單純而美好的舉動,即使最後無法實現“與子偕老”的美好願望,也能夠成為人眷戀生命的一個充分的理由。既然已經涉足紅塵,就無畏的體驗一次板橋先生口中的“難得糊塗”,何苦“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明哲保身,活得那樣拘束?

自誕生之日起,我們獲得生命的同時,也獲得上天賦予的愛與被愛的權利。如果因為自己的幾次受挫便要放棄今生可能的一場莫大的幸福,順帶以自己的傷現身說法,勸戒後來者如何如何,我的確無法做到。

——也許我沒有資格在這個文字的角落竊竊私語,因為我沒有體驗過張愛玲的那種切膚之痛,體會不到她話里滄桑,想像不出她說話時的絕望。只是,事實是,對於張愛玲,我真的無法再愛,只能喜歡。可能是因為我太矯情,或者過於敏感——抑或者,恰恰是張愛玲那雙閃爍著理性光芒的眼睛,給了我一個不愛的理由。

簡評:也許少有國小的同學知道張愛玲,真的驚訝小作者能有這樣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