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正

當媽媽告訴我說我的脊背一邊高一邊低時我很吃驚,但也沒太在意。後來有好幾次她都說我的背有問題,這才引起了我爸爸的警覺。經醫院診斷,我竟屬於脊椎彎曲,且彎曲度已達到18度!顯然這不是好事,於是我爸爸媽媽開始認真起來。他們到處跟人打聽關於這病的一些情況。後來是一個谷城老鄉醫生告訴我們,患上了這種病就應該在青春期內進行矯正,矯正的方法是找康復醫院做一個塑膠支架戴在身上,讓正在生長的骨頭逐漸變直。聽完他的話,我認為這很簡單嘛,只不過是戴上了一個支架,且這個支架還是塑膠的,又不疼又不難受,重要的是能治療我的脊柱,何樂而不為呢?

“聽人勸,吃飽飯”。我媽立即帶我到康復醫院訂做了一個支架。過幾天后我們去取。那天去時,我看見一位醫生拿著一個外套樣的東西走了過來,並告訴我們就是這個東西。我們看到它,驚訝極了,那是一個很大的東西,只比上身小一點,它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么薄,而是厚得很,有一塊木板那么厚。戴著那個東西肯定很難受,特別是到了大熱天還得戴著,難道不熱?我和媽媽猶豫了。可是我們馬上就堅定了信心,為了我的身體,不戴不行哪!於是,我們試著把它戴到了身上,剛戴上去,我就感到難受,箍得很緊,呼吸都有點困難,雖然不疼,但說實在的,我想就像是那孫悟空戴著緊箍圈的感覺吧!醫生說開始難受,戴習慣了就不這么不習慣了。我想,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戴習慣哪!

臨走時,醫生交待要每天24個小時戴在身上,除了洗澡可以不戴。這下可慘了--我想。

第一天,我戴上它後,感到十分彆扭,,外面再穿上一件短袖,去照鏡子,鏡子裡的我比平常雍腫了許多,特別的肩好像故意聳起來似的,看著十分不自然。媽媽發現只要我彎腰,後面的板子照樣直,我於是就像一個“陀背”了。我發現了,心想這樣不就很容易被人發現?要是發現了別人會說些什麼呢?……我憂慮了一連串,最後還是不情願地推著車子出門上學。騎車時背當然要彎著,可是就我特殊,因為後面板子的限制,我不得不儘量把身子挺直,才不至於成“陀背”。這樣我騎車的樣子就很奇怪了。我挺呀挺呀,終於挺到了學校。進入教室,我趕忙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想讓別人發現。坐下後,我還是自然地挺直了胸膛。但是我怎么坐也不舒服。因為在學校也不可能不彎腰,因為要寫東西或乾別的什麼事,所以不到一節課的時間,同學們就發現我這個他們所謂的“龜殼”了。同學們來找我說話,他們朝我背上輕輕一敲,咦?怎么那么硬?我告訴了他們,他們有不同的反應。“哇,我開始還以為你背上扛著幾本書呢。這玩意兒戴著你不熱呀?肯定很難受吧?你真倒霉呀!”“嘿,你戴著這個東西挺好玩的,要是你彎腰就像一個陀背老頭一樣。”“這是啥玩意兒?你戴它幹啥?”他們爭先恐後地問我,我也一一作答,我想他們都知道了這也會習以為常的。上課後,我幾乎每分每秒都把背挺直,所有同學都趴倒在桌子上,我還是挺得直直的,我在想我這么直千萬別擋到後面的同學了。坐在我旁邊的李夢然一看,“挺得這么直!”一聲,她也學我,可是不到幾秒就趴下去了。但是我戴著它活動非常不方便。凡需彎腰或扭轉的動作都有限制,比如變腰撿東西、彎腰倒茶或做運動都很艱難。可是雖是這樣,我發現戴了這個矯正器後在學習上也和往常不同了。戴上它後不管是背書還是寫作業,我的精力都更加旺盛,更加有積極性,背書我竟然能比李夢然背得持續性更強了!一拿到書我就大聲背起來,旁邊的噪音和打擾我都置之不理,就算理了它們,我馬上還會回到書本上來。而以前這種能力卻很小,這玩意兒真是神了!中午回到家我給爸爸說了這事,他說:“那說明這個玩意兒使你思維活躍,思路清晰,記憶力增強了!”媽媽高興地說:

“好樣兒的,戴它能堅持一上午真不容易,今天下午再堅持一下一天就過去了!”我點點頭。第二天,天氣變熱一點了,我戴著它也更熱,不過,我還是挺住了,但是上廁所的時候卻非常艱難。這時候我想,不做運動可以,但大小便每天卻不可少,那有我受的了;要是,哪天我戴著這個鬼玩意兒不習慣拉不出來了怎么辦?我想這想那,到最後我想,管他,我不相信這鬼玩意兒能難倒我!我一定要衝破“艱難險阻”!就這樣想著,第三天到了。這天天氣更加炎熱,我真是難受至極,要知道,我戴著這東西等於穿了一件比較厚的棉襖啊!這天我熱得差點昏過去,中午放學後我把車子騎得飛快,一回到家就癱軟在床上……但是我清醒後並沒有退縮,我想,遇到這么點困難就退縮,長大怎么能成就事業!

打這兒以後的日子,還是盛夏,氣溫呈上升的趨勢,我戴著它也越來越熱,難受至極,我多次有放棄的念頭,可是我馬上就用各種不同的角度思考來安慰我自己,逼我打消放棄的念頭。

戴了這個支架後,我的日常軼序也有條有序。上學期間,我中午一回到家我就洗一個澡再把它戴上,下午回來也先洗澡,一天洗兩次,我不戴它的時候,兩天還不洗一次呢!下午回到家洗完澡後,我就吃晚飯、做作業,最後直接睡覺。

幾個星期過去了,當我把塑膠支架從身上取下時,聽我媽說脊背一邊高一邊低的狀況明顯好轉了。這真是個好訊息!醫生對我們說過,支架一戴,可能需要幾年時間,也就是要戴到青春期過去。雖然戴著支架明顯比不戴支架要更難受,但也沒有別的辦法。生了病就要打針吃藥,沒有人喜歡打針吃藥,但醫院裡照常有人打針吃藥。這道理太簡單了。我爸爸還有一個勸慰我的話說,他老家那些身體畸型的病人,因為沒有錢治療,任其向畸型發展的還不少。這樣想來,我還算是幸福的。

噫,事情都有其兩面性,幹嘛老想那壞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