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震撼了我

提起梵谷,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向日葵。這很平常,因為梵谷積極向上的向日葵的確比其他畫家筆下嬌娜多姿的向日葵要熱情濃烈的多。但是如果我說到鳶尾呢?知道的,或許有人會憶起這幅拍賣價世界前十的作品吧。

畫中的鳶尾卻向叢邊生,大體都是向左的,占了畫面的右邊一大片,僅留左上角的一小空缺,卻是其他橙紅色的小花作背景。深蘭色的鳶尾比日常見到的顏色略深一點,綠葉卻比日常見到的要淺色得多,像柔軟的水草擺弄著娥娜的腰肢,似乎混進了不少白色。在鳶尾群的前端,有一株最特別的鳶尾,是純純的奶白色的。白色的鳶尾的花冠迎著向她探過頭來的鳶尾群,似是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傲視遍地的追求者。那一刻,連襯托的綠葉,也向著她。整體看起來,畫面洋溢著濃烈的熱情,積極。在梵谷生活的那個世界和他的生活經歷是聯繫不到一起的,但正因為聯繫不到一起,才使人感覺到這是他心中的嚮往,精神的所在。他就像繪畫的神聖追求者一樣。

即使繪畫忽視了萬千追求者中的他,他也依然向朝聖的教徒,虔誠地向著繪畫。

梵谷是荷蘭人,印象派的後期代表人,但是他很晚才作為一個極具個性化的畫家而嶄露新角,距離他去世只有八年。梵谷把自己的作品作為印象派的另一支流自立門戶。他擯棄一切後天學到的日常知識漠視學院派珍視的教條,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理性。他貪婪地吮吸著大自然的甘露,在他眼中,生意盎然的大自然就是天地合一,他陶醉其中,忘乎自我,張開手,擁抱了整個世界。

喜歡梵谷,是因為他的色彩,與達·芬奇的沉穩老練、倫伯朗的中規中矩不一樣,他的色彩天真爛漫、自信、繽紛。他沒有學過畫畫,連畢卡索都在正統學院裡呆過,但他卻用明亮的顏料,在得來不易的畫布上勾畫出他熱情的精神世界。他對繪畫的痴狂使他游遍了大半個荷蘭還到訪了義大利等地方;他對繪畫的痴狂使他走到哪畫到哪;他對繪畫的痴狂使他即使在精神病院依然堅持不懈地作畫。這不僅震撼了我,而且使我對他肅然起敬!

在完成了他舉世矚目的第七幅向日葵後,他在奧維爾田野上舉槍自殺了。奧維爾遼闊美麗的大原野上埋葬著這位永恆的朝聖者,他像熟睡的嬰兒一樣,天真,無邪。梵谷死後不出幾年,一些畫家就開始模仿他的畫法,為了表現強烈的感情,可以不對現實作如實的反映,這種創造性的態度被稱作表現主義,並且證明是現代繪畫中一種歷久不衰的傾向。即為了主觀意識而對物體進行再塑造。

梵谷的激情,來自他所生活在其中的那個世界,來自他所認識的人們所做的按捺不住的強烈反應。這絕不是一個原始人或小孩子所做的那種簡單的反應。他的一生,就正如畢卡索所說:“這人如不是一位瘋子, 就是我們當中最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