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氣氤氳里望著外婆的臉，她正專心地煮著一鍋粽子，為即將考試的我求個“高粽”。水汽漸散，外婆掀起鍋蓋，碧綠的粽子映入眼帘。莫名地，心頭湧起一陣暖意。
“外婆，外婆，教我包粽子。”幼時的我總纏著外婆，翠綠的蘆葉對我來說是極大的誘惑。外婆也常不厭其煩地手把手教我，但那時的我定不下心來，總是包到一半便撒手不管了。外婆樂呵呵地收拾我的殘局，轉身去煮粽子。
“乖，等會兒就來吃。”外婆輕輕道。而我總是站在門口望著外婆慈祥的臉，貪婪地吸著滿屋的粽子香，等著外婆把剛出鍋的最大的那個粽子給我。
“吶，吃。”外婆剝開粽子，熱氣升騰，米香和粽葉香夾雜著，暖暖的。外婆總是望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幸福地咧開缺了幾顆牙的嘴。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外婆的背漸漸駝了，我也長大了，不能常呆在外婆身邊。於是，每一年粽葉飄香的季節里，便少了外婆的粽子，每次吃著超市里買來的粽子，總覺得味同嚼蠟。
考試前幾天晚上，外婆從鄉下打來了電話：“明天外婆來這玩，給你送粽子，保你高中。”我在心裡怪她多事，她哪裡知道，我每次都是班裡前幾名，這次考試還不是小菜一碟？但想起幼時的粽子，心底還是升騰起一陣暖意。
外婆冒著雨來的，她一手撐傘，另一隻手拎著一包東西，看見我止不住地笑。“看，外婆包好的粽子！”說著便奔向廚房。望著她那忙碌的身影，和那水汽氤氳間的臉，我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久違的味道又一次衝進了我的腦中。
“來，吃粽子！”外婆挑出那個最大最好的粽子遞給我，我只吃了一口，粽香便沁潤心田。我漸漸明白，在我的意識里，外婆便如美麗的粽子，常帶給我最樸實的快樂與心靈的慰藉。無論我走多遠，都會帶著粽葉飄香的美好回憶和外婆水氣氤氳間慈祥的臉。
坐在考場，唇齒間滿是外婆的粽香。
的確，生活有種美，一種翠綠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