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村為了回響國家號召，要在村里評選模範家庭，優勝者可以得到由政府頒發的榮譽證書，並獲得一萬元的獎金。
小劉一家是村里極其普通的一戶。小劉和妻子經常會因一些小事拌嘴。
小劉是一名普工，為人誠懇，妻子總是嫌他沒本事，抱怨家裡的活她一人乾，還要照顧小劉臥病在床的父親。每當小劉妻子和村裡的婦女拉閒時，小劉妻子總能把話題扯到小劉父親身上，她說老人什麼活都不能做，與其躺在床上受罪，不如一口氣咽了的利索。身邊聚集的婦女也隨身附和著說：“對。”表情誠懇又同情。
一天，小劉和妻子又吵了起來，這次吵得比任何一次都厲害。
起因是小劉說要帶父親上省城治療。小劉妻子這下可不願意了，上縣城看病得需要多少錢啊。妻子扯著大嗓門喊：“你們兄弟三個，就你愛充大頭，兒子上學還需要錢呢！”小劉管她槍林彈雨，自己做的決定像牛一樣堅持。
坐在一旁玩泥巴的兒子聽著母親對父親暴躁如雷的謾罵，實在不耐煩了，放下被捏的奇形怪狀的泥巴，跑到母親跟前，昂著頭，拽著母親的衣襟搖搖晃晃地說：“媽媽，我不上學，錢給爺爺看病！”
妻子伸出食指在兒子額頭戳了一下，“你不上學在家務農啊？像你爸一樣沒出息！”妻子厲聲說道。兒子嘟噥著嘴沉默地走開了。
妻子的抱怨聲被黑夜吞噬，小劉家才恢復平靜，但人心往往會在黑夜裡翻江倒海，難以捉摸。
西面的一間屋子裡，傳來玻璃杯破碎聲，這會兒，肯定是西屋的老人口渴，不小心碰倒水杯了。兒子和兒媳因賭氣誰也不理誰，已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小劉聽見敲門聲，開門一看，原來是村支書。村支書拉著長音說：“小劉啊，咱們村要評選模範家庭，當選的可獲得榮譽證書，並有一萬元的獎勵。”妻子聽見“一萬元”眼睛睜地像燈泡，立即跑出來，應付到：“王支書！快往屋裡走。”面容笑得綻開了花。“不了，我還要挨家通知。”支書擺著手說。村支書剛走了兩步，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然回過頭來問：“家裡的老人還好吧？”小劉妻子立馬滿面笑容地回答：“我們正準備今天帶老人上縣城治療。”小劉瞥了一眼妻子，說：“對——對——”
村支書朝門外邊走邊說：“你們家做的很好，你們一定可以……”
小劉父親終於可以自己走動了，看病也沒花多少錢。兒媳像變了一副嘴臉，逢人拉閒時，她都會講她如何孝順老人。
兩個月之後。小劉家獲得了“模範家庭”稱號。妻子攥著一沓獎金，盤坐在炕頭數鈔，一旁的兒子傻笑著對母親說：“媽媽，我長大以後也和您一樣聰明。”
屋外傳來小劉沉長的嘆氣聲：“唉——，言傳身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