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第一課

夜,異常的靜。幾經反側,難以入寐。起來拿了一本宋詞了結時光。前半夜的時候,院落裡面的蛐蛐叫的特別的聲響,許多的聲音集結在一起,就像開一個大型的史詩交響樂,畢竟,對於即將到來的秋分時節,這些可愛的傢伙就要收場了,或許因為時間已經不是很多了,所以,晚間的夜晚,他們拿出了12份的精力,認真的演奏起來。偶爾單個獨奏,偶爾全員演唱。

記得小時候的這個時間,母親已經在開學之前給我與弟弟都已經做好了鞋子,每人兩雙布鞋。衣服可以不是新的,鞋子總是新的,畢竟又開學了,一個新的開始。一年以來,這個時候的文具盒裡面,是最為裝備精良的時候,什麼毛筆,小筆,納筆,鉛筆,小刀,橡皮。不管曾經使用過多少,在新學期開學之前,總是說自己什麼都缺。父親對這個事情一直很重視,總會在開學之前給我們全部新的裝備。為了小心翼翼的用這些東西,每天早間回家吃飯,午間吃飯,都把文具盒一直僅僅帶在身邊,深怕遺失了。

那個時候,感覺最為痛苦的就是開學當天了。除了交學費以外,經過1個半月的自由生長,我們曾經早上跑操的操場上已經長了野生的雜草。各個班主任讓學生報到後,以班為單位化區域,才開始慢慢清理雜草。9月的中午,依然很熱,蹲在偌大的操場,聞著雜草的氣息,摸著臉龐的汗滴,看著前面依然有很多的雜草,茫然的感覺瞬間而生。在小的時候,不勞動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因為老師在操場上指揮著,看著呢,這勞動表現與績效完全掛鈎。勞動表現不好的學生,會在勞動過後的班委會上點名批評,而更為嚴重的是勞動過後,各個班級就開始發新學年的課本,勞動表現不好和報名比較晚的學生要放在其他學生把書領完之後再領。那個時候總想不明白,一個班級就那40幾號學生,每年總是會少上幾套課本,現在明白這後果嚴重了吧,如果表現不好,就會將排名靠後,很有可能就領不到新學年的課本,或者領到課本了,為了懲罰你的偷懶,你可能會領到靠上面的書籍或者最靠下面的書籍,因為書來的時候,是整捆整綑紮起來的,那就意味著你本來很嶄新的書本封皮不是被劃痕,就是泥水沾滿。所以,童年記憶里,開學的當天,總是非常的緊張,睡到半夜,總會起來問母親,現在幾點了,是不是該去學校了。而真正到了學校,迅速的排隊,報名,然後乖乖的參加勞動,暑期裡面,把左右相鄰被折騰壞了,上學了,在路上見到早間去田地裡面看莊家的大叔大媽,他們總是笑著問我,“超超,終於開學了,這次可進了嗎咋籠了,總有人管了。”我也不吭氣,誰讓咱在九鄉十八村很有江湖名氣呢。在家甚至不勞動,和母親抬槓,但今天,就是再熱,就是下再大的雨,只要老師不說收兵,那就需要積極的勞動,好好的表現,充分的顯示。

所以,很多年後,今天的孩子可能第一個就是升國旗,而我童年開學的第一課,就是勞動最光榮。充分體現勞動人民本色,等滿院的雜草全收拾乾淨,各班向校長報告,那個時候,所有的怨憤與鬱悶已經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一種勞動之後的舒暢,一種清潔之後的舒坦慢慢在心中升起。因為明天早上,要在這個偌大的操場,升起本學期第一次國旗。

等全部忙完以後,其實已經下午或者晚間了,今天老師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論多晚,新書都要發下來,因為明天就要正式開課,而每學期的第一個總讓人回味無窮,曾經在高中時代,依然能把國小不同年級的第一課迅速的背出來。我就老實的做在自己的作為上等老實喊道自己,等大家都領到書之後,就可以放學了,出了校門,向老師敬禮,走上一段路,直到老師看不到自己,站著或者蹲下來,等弟弟他們出來,這是最為哥哥的一份責任與義務,不管每天怎樣,也不管你曾經多么討厭他,但現在,這是母親臨行錢的囑託,一定要帶弟弟平安回家。

時間在慢慢的過去,天慢慢的暗了下來,是在等不及了,就從文具盒裡面掏出今天母親給的手絹,這手絹是年初我們戶族的一個姐姐出嫁,回來醒親的時候帶來的,母親一直沒有捨得用,到每年開學的時候,給我和弟弟每人給一個,擦臉擦手用。一般都不太用,是在是沒辦法了取出來用一下,因為總想讓它是新的,這樣,可以節省一個新手絹給弟弟用。拿出手絹,趕快擦一下手,本來回來的時候要去洗手的,可鄉間的晚上停電了,水給停了,沒辦法。把橫跨的書包取下來,這是一個很結實的帆布包,上面印有“為人民服務”四個字。當時父親拿回來的時候,我感覺非常的難看,但父親說,許多城裡孩子用的都是這個,這才勉強背了起來。時間長了,似乎也就習慣了。這包確實有一個很大的有點,就是結實而耐髒。解開上面的系帶,從裡面掏出剛剛發的新課本,放在鼻尖聞聞,一種墨跡的清香味道沁人心脾。仔細的打開,一夜夜彩色斑斕的圖案,一行行還無法直接通讀下去的文字,一個個劃橫線的生詞表,一個個基礎單元練習題,都躍然紙上。一種無名之中的幸福感悠然而生。

弟弟老遠已經開始跑起來,因為在鄉間的小道之上,他知道我已經等了他很久。看到了我熟悉的身影,用右手捂著書包,左手不停的揮舞,急速的奔跑。我給弟弟搖搖手,示意他跑快一些。迅速的把書裝進書包,在書包里用手撈了幾下,撈出一個紅薯。等弟弟跑過來以後,稍做平息。給了他掰了一大半,他那小手推給我,示意要小的,我這個時候很是堅持,因為我是哥哥,他拿著高興的笑起來。看著他背著書包搖晃的樣子,我直接過去取下他的書包,跨在自己的肩上。“哥,我來背,你的都已經很重了”。弟弟邊走邊說到。我直接向前以跑,回頭告訴他“沒事,你沒看我好好的”。弟弟驚訝的用手一指,我還沒緩過神來,“砰,撞路邊的樹上了”。

童年,總感覺有好多的事情在記憶的流光裡面總在生命的某一刻灼灼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