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龍應台的《孩子你慢慢來》感(附摘抄)

讀龍應台的《孩子你慢慢來》感

認識龍應台,是從《目送》和《親愛的安德烈》開始。對她的了解不深,只覺得她是個慈愛的母親,對自己嚴格要求、努力追求獨立的女性。

而這兩天讀完了她的《孩子你慢慢來》,開始對小孩、對自己的童年、對自己以前孩時的某些幼稚的做法也有了新的看法。

以前,只會覺得小孩子很可愛,但是有覺得他們讓人好心煩。對於這樣的一群小動物,我只想捏捏他們的肥臉,握握他們又短又肥的小胖手,但覺得不會想和他們又進一步的“交情”,因為害怕和他們混熟只會會對自己肆無忌憚。

“誰能告訴我做女人和做個人怎么平衡?我愛極了做母親,只要把孩子的頭放在我胸口,就能使我覺得幸福。可是使我覺得幸福。可是我也是個需要極大的內在空間的個人……女性主義者,如果你不曾體驗過生養的喜悅和痛苦,你究竟能告訴我些什麼呢?”

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會想成為母親。但是,上帝賦予了女人創造人類的權利,而某些女人放棄了做母親的權利,而她的一生與做個男人又有何差別呢?

以前總會覺得陽陽很可愛很煩人也很天真,但是她才八歲,她不天真還有誰天真呢?人的一生當中,天真無邪就只有那么一次,人畢竟不是草木,可以年復一年的褪去陳舊迎接新生。人一天天的長大,便漸漸地失去了單純的想法,便漸漸失去了做某些幼稚事情的勇氣和權利。試想想,我們當中還有幾個人能想孩時一樣,在自己堆砌的積木城堡裡面玩耍?活在自己遐想的城堡里,無憂無慮,卻從不厭倦?

還有一點,是對於外國的嚮往。讀了那么多的書籍或是看了那么多的影視,總是覺得外國的文化是那么開放和自由,對比起中國而言。但我又一次次問自己,是不是人們都只是側重於外國的優秀的東西,而對並不那么美好的東西隻字不提或允許忽略?

外國,對於我這個還沒走出國門的人兒來說,終究是個充滿新鮮感的地方。

語錄:

1.一路上,兩個人都很忙碌。是這樣的,媽 媽必須做導遊,給安安介紹這個世界,安安是新來的。而媽 媽漏掉的東西,安安得指出來,提醒她。

2.我的父母親太不一樣了:父親扮演了一個放任自由的角色,但是對我的成長細節沒什麼理解,相對之下,母親就變成集責任於一身的嚴格的教育者,但是又充滿溫暖。母親和我最大的歧異在於,我只在乎好玩,她卻很在意什麼是我將來需要的才能或者品格。譬如彈鋼琴,在母親面前假裝練琴練了八年,其實根本沒練,今天也全忘光了;這場拔河,我是贏了。譬如游泳,母親說游泳重要,所以我就努力杯葛,總是用最慢的速度走向體育館,好幾次,我走到的時候,游泳課已經下課了。被母親逮著時,她會連拉帶扯地把我塞進汽車裡,一路「押」到游泳池,但是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總是老鼠贏的機率高。

今天,我卻以母親的「異國文化」為榮,以這樣的母親為榮。即使我們在過去的歲月里常常有溝通的困難,我想告訴她:不要忘記這些過去的記憶,因為這些記憶,會跟著我們的人生,一生一世,只不過,它們不再像我們兒時那么的明顯。你可以說,「孩子你慢慢來」,可是有時候,快快地「放手」或許也是必要的。我知道,這很難,難極了,但是如果你記得我們兒時的甜蜜時光,如果你知道你在我們心中永遠的位置,或許,它就會容易一點點。

3.她不太知道的是,她愈是氣急敗壞,我們愈興奮。搞得媽 媽無法工作,給我們莫大的成就感。

這樣來來回回好幾回合之後,都過十點了,媽 媽會氣得拿出一支打毯子的雞毛撣子,做出很「狠」的樣子,「手伸出來!」我們就開始繞著房間逃。她怎么也打不到。見她老打不到,心裡的得意到今天還記得。當然,也要等到長大之後,才發現,唉呀,她不是真的打不到啊。

4.“吃的東西從這裡進去——這是嘴巴——然後溜下來,這是食道——然後在這裡拌一拌,裡面有酸酸的味道,這是胃……在這裡,哎呀!臭死了,這是大腸,拌一拌,變成大便了!出來了!”

5.“我只看得出是個嬰兒,看得出他沒有兩個頭、六隻腳。至於是男是女——您一定得知道嗎?” 媽 媽無所謂地搖搖頭。 “對嘛!”石醫師把超音波關掉,“人對這個世界已經掠取無度,您不覺得保留一點天機、一點對自然的驚訝,比較美好嗎?”

醫生笑笑,有點奸詐的樣子,說: “結紮是無法挽回的。您想想看,人生無常,萬一孩子出了事,您若想再生,結紮了就不可能了,那多可惜!您可以吃避孕藥,或者裝避孕裝置,當然,最好的辦法,是讓男人結紮,因為男人結紮,不但手術簡單,而且隨時可以挽回……” 

6.突然想到,或許幼稚園裡不教認字是對的,急什麼呢?童年那么短,那么珍貴。現在,廿個孩子從abcd一塊兒出發,搶先認了字的孩子,大概有兩三個吧,反而坐在教室里發獃。其他的小夥伴們嘰嘰喳喳興奮地發現字的世界。

7.“安安,”媽 媽把兒子扳過來,四目相對,“有些事是六歲的人可以做的,有些是兩歲的人可以做的。對不對?”

8.我很快樂,覺得自己從頭到腳是一隻在咀嚼的母牛,沒有一寸頭腦,沒有一寸心思,全是身體、全是胃口、全是生理機能——上帝造女人,使她成為生殖孕育的媒體,我變成造化的一部分,心裡充滿了幸福

9.媽 媽這個女人,不怕任何有骨骼的東西:蜘蛛、蜂螂、老鼠、任何種類和長相的蟲……她從不尖叫也不暈倒。唯一讓她全身發軟的,是那沒有骨頭的爬蟲類:蛇。見到蛇的畫片,她就蒙起自己的眼睛,說她要昏倒了。見到真正蠕動的蛇,她就會發出恐怖的歇斯底里的尖叫,然後一頭栽倒,昏死過去。

10.飛飛對生理學的認識,完全來自澡缸。和媽 媽一塊兒泡著水,那是更小的時候,他突然盯著媽 媽的左胸,“媽 媽,這是什麼?” 媽 媽說:“這,叫‘奶奶’。”

飛飛撲哧笑出聲來,伸手去摸媽 媽右胸,說:“那這,叫‘爺爺’!”

媽 媽正愣在那裡,飛飛已經低著頭探索自己,自言自語地:“飛飛也有奶奶和爺爺,嗯,比較小。”

11.安安和爸爸到醫院把媽 媽和出生的弟弟接回家。一串嬰兒的衣物;是鄰居掛的,讓那些相識的和不相識的過路人都停下來,說:“啊,又來了個小東西!”他們帶著微笑離開

12.在大部分的中國家庭里,可能最後總是要聽婆婆的,因為婆婆地位尊貴,因為中國男人以做“兒子”為主,做“丈夫”為次,因為初生的嬰兒屬於整個大家庭,是負傳宗接代大任的長孫,而不單純的屬於生他的女人。

13.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自己多么不願意寫作業。為了作業而說謊是她變壞的第一步。

14.“為什麼一個男人忙於事業,就沒有人想到要問他:你怎么照顧家庭?為什麼一個女人忙於事業,人們就認為她背棄了家庭?這是什麼白痴的雙重標準?為什麼你公務繁忙是成功的表現,我公務繁忙就是野心太大、拋棄母職?”

15.“他們比較黑,媽 媽。”

“對呀,因為這裡比較熱,太陽把皮膚曬黑了。”

“還有,媽 媽,大概那泥土也比較黑。”

“什麼泥土?”做媽 媽的聽迷糊了。

“泥土呀!”安安用手比著,作出捏弄的手勢,“女媧在做他們的時候,大概用了比較黑的泥土,對不對?”

16.此後,媽 媽發現,人類分兩種:那做過父母的,而且養過兩個孩子以上的,多半和艾瑞卡一樣,來看嬰兒時,不會忘記多帶一份給老大的禮。那不曾做過父母或只有獨生兒女的,只帶來一份禮。

他們一進門就問: “baby在哪裡?”

為他們開門的,只比他們膝蓋高一點點的老大,站在門邊陰影里。

17.冬晨。陽光照進來,把窗格一條一條映在地上。 我們就這樣坐在陽光里。

18.“腳踏車經過一片段預告開滿地的平野,將車往草地上一倒,就坐下來,蒲公英年年都有,孩子那樣的幼小卻只有一次”

19.“誰能告訴我做女人和做個人怎么平衡?我愛極了做母親,只要把孩子的頭放在我胸口,就能使我覺得幸福。可是使我覺得幸福。可是我也是個需要極大的內在空間的個人……女性主義者,如果你不曾體驗過生養的喜悅和痛苦,你究竟能告訴我些什麼呢?”

20.在他的幼稚園班上,小朋友象蜜蜂一樣,這兒一群,那兒一串,玩厭了拼圖玩汽車,房間裡鑽來鑽去的小人兒,象蜜蜂在花叢里忙碌穿梭,沒有一個定點”。

21.飛飛出世,我開始了解什麼叫命運。從同一個子宮出來,出來的一刻就是兩個不同個性的人。安安吮吸時窮凶極“餓”,飛飛卻慢條斯理。因為是第一個孩子,曾經獨占父母的愛喝整個世界而後又被迫學習分享,安安的人生態度是緊張的,易怒、敏感的;也因為是老大,他是個成熟而有主見的人,帶領著小的。

而飛飛,既然從不曾嘗過獨占的滋味,既然一生下來就得和別人分享一切,他遂有個“隨你給我什麼”的好脾氣;他輕鬆、快樂、四肢發達而頭腦簡單,他沒有老大的包袱。他因此更輕易得到比人的愛,別人大量的愛又使他更輕鬆、快樂、隨意、簡單。這就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