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霍布豪斯著於1921年的《社會正義要素》,是西方政治哲學的經典著作。在這本書中,霍布豪斯承接其在《合理之善》一書中的諸多觀點,對政治學的一些基本問題進行了探討,如和諧與無政府狀態和專制相對立、自由應以和諧為基礎、權利和義務是社會福利或和諧生活的條件、民主蘊涵著自由等等。細讀該著作,確能使人收益良多,其長夜暗火般的警示與指引,將為我們開啟公共管理和企業管理的諸多困惑之門。茲將著作中一些精彩觀點抄錄如後。
(1)各種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本身並不是目的,它們是社會生活的器官,是好是壞,要根據它們所蘊涵的精神來判定。
(2)社會的理想不是在求索一種完善而沒有變化的制度性的烏托邦形態,而是在探求一種精神生活的知識,以及這種知識的無限制的和諧增長所需要的永無斷絕的動力。
(3)一種行為,如果能促進受這種行為影響的人們的最大可能多數人的最大可能幸福,就是善的。
(4)幸福有兩個基本條件,一是我們應處於和平狀態,只要有內戰的國家決不是幸福的國家。二是我們的生活要寄託於我們自身以外的一些目標,這個目標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我們的工作、共同體的生活,或者是我們信仰的上帝。至於什麼樣的目標會帶來永遠的滿足,則是幸福的秘密。
(4)當我們說某事是善的時候,我們不僅僅是在做一種理智上的論斷。我們是在說這件事吸引著我們的情感,就是我們根據情況願意成就它,願意做它,願意有它,願意實現它,願意證實它。
(5)和諧並不同於建立在純粹的壓制之上的秩序,我們往往將個人道德等同於自我克制,將優良政府等同於維持秩序。但是在任何一種情況下,建立在壓制之上的秩序都不是和諧的。一味壓抑下去的衝動,將成為內心衝突的根源。這種衝突往往以另一種形式顯現出來,甚至成為根深蒂固的分隔的中心。
(6)社會用某種壓制的方法維持秩序是可能的,而且事實上也是必需的。但是如果所鎮壓下去的是某個階級的一些真實而持久的需要的呼聲時,那么就會有長久的不和諧。
(7)凡是能夠經歷很長時間、而且能夠為眾多的人們提供保護和內聚力的制度和實踐的信念,都有著根本的合理性。
(8)和諧有兩個對立面——壓制和混亂。所以,建立在和諧之上的社會學說也有兩個對立面,一是片面的團隊精神,二是片面的個人主義。
(9)片面的團隊精神將共同體生活看作為與構成共同體的各個人的生活性質上不同而且更為優良的事物。
(10)集體的成功似乎並不總是促進個人的幸福,它異常龐大的體積經常會擠壓和妨礙個人。
(11)宗教本來是靈性的自然流露,後來則演化成了教會主義和一種儀式。最初的信徒們為之奮鬥的社會進步原則,卻變成了黨派機關機械記誦的濫調。
(12)能完善個人的生活,並能在更大範圍內達致更高和諧的,在集體生活中就是合理的。而假裝超越於個人的自私生活,而事實上也是為野心、自私、權力等個人的卑鄙動機所驅使,並將這些毒素注入到共同體精神中,便可能會改善人類生活的最好的力量也趨於腐化,在集體生活中就是不合理的。
(13)成功的人誇耀其偉大的企業,認為是“我”所創造的,而沒有想到他在手邊所利用的複雜的社會機構。窮人主張“我”有工作和獲得工資的權利,但正是共同體的交易制度在使其工作有益,並給予他們的價值以貨幣工資,共同體反而沒有進行要求的權利。
(14)盧梭說,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這句話更恰當地說是:“人是生而在枷鎖之中的,但卻無處不在追求自由。”這也就是說,人類的精神無論何處都有其生命力。生命的標誌就是從進行鉗制的和束縛的桎梏或環境中解脫出來獲得新生。
(15)人所追求的自由是對約束的擺脫,這種擺脫能使他按照其內心感覺到的各種衝動來生活。
(16)專斷的權力和規則的權力之間存在一種區別。規則的權力受法律的約束,由它的解釋者和執行者加以控制,而專斷的權力是個人任意行使的權力。
(17)根據共同善的原則,每個人的自由應被全體的權利所限制。這種限制與自由的對立,並不象最初所表現得那樣強烈,因為在正常的情況下,一種權利就是一種自由。
(18)自由的最終基礎就是:自由是精神發展的一個條件。我們為自由付出的代價是:人能自由的為善,也能自由地為惡。他們可以自由地使自身成就至善,也可以自由地拒斥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