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平凡的世界》有感:平凡的力量

編者按:看完了《平凡的世界》。由於看的是電子書,所以一直沒特意去查一下作者是誰。只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樸實但細膩的漢子,讓我想沿著他在黃土地上的足跡走一段路,心裡覺得從容而踏實。

這部小說和我讀過的所有小說都不一樣,開始時還像以前一樣邊讀邊猜,哪裡是暗示,哪裡是伏筆,哪裡是為高潮鋪墊。

也許故事的核心是孫少平和郝紅梅的情感發展?或者是孫少安和田潤葉的苦情故事?或者是少平的奮鬥成功史?

但都不是。他們長大後幾乎過著互不相干的生活,也沒做任何一件足以支撐一部小說的大事,短暫的交集過後,似乎便再沒了聯繫。

故事以少安和少平兩兄弟為線索,串起了文革末期到改革開放十年間農村和城市的發展變化。聽起來挺無聊,也沒有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但正是無數平常的小事,把社會和人的變化細膩深刻地展示出來。

故事開始於平常的一天,中國還在文革的動盪中艱難地喘息。

黃土高原上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們進入作者筆下的世界,開始了交織在一起的悲歡離合。

少平沒有像猜測那樣學業有成,雞窩裡飛出鳳凰。在填飽肚子都無法保證的年代,勞動依然是大多數人的唯一出路。即使文革過後人們生活水平有了提高,他離開了農村,也只能做苦力在城鎮打拚,到最後也只是一個挖煤工人。

少安也沒能衝破世俗和潤葉在一起,農民的一些狹隘的觀念依然根深蒂固。他和秀蓮結婚的過程簡直順利得不像小說里的情節,直到結尾才明白平淡的生活是多么難得。

潤葉嫁給不愛的人,冷落多年,卻在丈夫殘疾後終於燃起愛情之火。

平常的開端,平常的展開,每當我以為作者會多施筆墨於某一大事件時,總會發現事件已經結束了。

這就是大多數人的生活吧,沒有那么多轟轟烈烈,即便在當時看來是天大的事,寫出來也只要一兩個章節。哪怕是秀蓮最後得了絕症,作者也只是以敘述者的口吻一句帶過,好心地沒有多提一個字。只有當少平失去曉霞,才感受到了那種深入骨髓的鈍痛,生活的一個無意的玩笑是如此的難以承受,但終究要承受並再次爬起來。

十年的時光均勻地從作者筆下流過,一樣的春去秋來,波瀾不驚,信天游的曲調也一直未變過。只有當回過頭看時才發現,唯一不變的就是永恆的變化。

小說的結局卻不是生活的結局,生活永遠繼續,只是作者把要說的都說完了,便不再去打擾他們的平靜。當少平放棄來省城工作回到煤礦時,故事戛然而止,和故事的開始一樣突然。好像一場夢,記不得哪裡是開始,卻就這樣結束了?讓人不禁想問,作者為什麼用三本書講這樣一個沒有核心看似零散的故事,除了反映社會的一個縮影,又想透過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呢?

也許小說的題目已經給出了答案。

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裡,不能刻意地從每段時光中總結出意義來。生命本身並沒有被賦予目的或使命,只有和其他人,和社會互相交流互相影響時,才會顯示出作為人的意義。

十年的社會變遷是巨大的,每個人的個體成長只能從一個小的方面反映出這種變遷,也只能參與很小的一部分。但即使渺小,還是要保持平和,保持發展,過好作為一個平凡的人的每一天。

正如作者在後記中所說,即使沒有收穫的指望,也要心平氣和地繼續耕種。不必因找不到人生的意義而迷茫苦惱,因為這意義本就不是預設好給人尋找的,而是需要自己用一生去創造。

讀小說的日子裡,仿佛和雙水村的人一同度過了這段時光,有時會懷念貧窮傳統的舊日子,有時也會感激開放蓬勃的新日子。

看著少平這一代人長大,感受每個人每一天的喜怒哀樂,陪他們經歷一個個不大不小的事情和變化。再翻回小說的開頭,也許一切結局都已寫好,但讀完依然覺得出乎意料。

平凡的世界上生活著無數平凡的人,用平凡的一生來詮釋平凡的力量。

作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