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河北聯考優秀作文:隨寫而已

2005年河北聯考優秀作文:隨寫而已

河北一考生

“施施而行,漫漫而游。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臥,臥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

“縈青繞白,外與天際,回望如一。”

以上便是柳子厚名傳千古的佳作《始得西山宴遊記》中的兩段話。我欣賞的是他那種隨意與超然。一座小山在他的胸中竟氣象萬千,“凡數州之山水,皆在吾衽席之下。”難道還不廣闊嗎?就是這個柳子厚,這個在永州時“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不到”的子厚,在接到朝廷令他回京的詔書後,想也不想地拋卻了是州山水,竟有些“漫捲詩書喜欲狂”的味道。請恕我孤陋寡聞,我是近來才知道這樁事的。他在我年少的心中早已像那夜傍西岩而宿的漁翁一樣,化作了一個虛渺淡泊的形象。南面而坐的帝王陰慘一笑,將他發配到瀟湘陰濕之地,但他卻在這裡發現了美,這美來自於山水,無疑也來自於他的心中。不知什麼時候“吾皇”一拍腦門記起了他,他竟無比果決地扔掉了自己寶貴的精神財富,直奔京城,到了之後才發現,萬歲竟大發隆恩地把自己弄到了柳州——一個更靠南、更陰濕、更讓他接受不了的地方。

請原諒我的執拗,我一直難以接受他接到那一紙詔書的歡喜,這歡喜恐怕是他恣情山水時想有而未有的。忽然間記起那句“回看天際下中流,岩上無心雲相通。”此時看來卻更像句空話。他的那些寄情山水的遊記竟然被蒙上一層灰塵了,竟然變成了一紙牢騷。我真的有些失落,子厚啊!你究竟是個文豪呢,還是個文官呢?!

文豪抑或文官?其實歸根究底,他是箇中國文人,一個封建時代的中國文人。那個時代的事我怎么能了解呢?我或許有些太現實了。

“古來萬事東流水”,多少文人做官時每每長嗟短嘆,公等身退之餘信手的塗抹卻可流芳千古,山水與文學似乎只是他們失意時療傷的後院,而他們飛黃騰達時是記不起來的。他們寫的奏章,可能更流利,思酌的時間可能更長,但沒幾個人願意讀。

我不能也不應該否認子厚在柳州時的政績。他在那裡很辛苦,47歲上便死去了,當地人為他立了座柳侯祠以供紀念。我敢說,如果他僅是個好官,是決不會有這么多人記住他的。

真正永恆的是他寫完後隨手丟到書篋里的幾張皺巴巴的詩文。

那么無奈,我無奈著他的富貴之心,我無奈著他生命的鎖鏈,我無奈著我心中一個縹緲夢幻的破滅-------

我是無奈著我小小的無奈,一切在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用理智發現了現實,那感覺卻像失手打破了琉璃盞,清醒卻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