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又沒及格？” “那些題我都不會做，怎么可能及格嘛！” “那你還好意思說，別人都會，怎么就你不會？還不是因為你不好好學習！” 兒子只是四處張望。 “好啦，我相信兒子他已經努力了，只是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到成效，你也別罵他了。” “你也別說了，要不是你這么遷就他，他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兒子，你都已經國中了，不能說你還不懂事了，我和你媽媽努力賺錢，就是想給你創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你卻這么糟蹋，簡直是白費了我們的辛苦啊！”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喜歡學習。”兒子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兒子你快去睡吧！” 兒子似乎如釋重負，懶懶散散地去了臥室。 “你說他怎么就成這樣兒了呢？都怪你太寵著他！” “我寵著他？我們工作忙，沒時間照顧孩子，他本來就缺少父愛和母愛，我自然要加倍地疼他了。” 父親靠在沙發上，似乎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四年後 “我說，今天孩子就要離開我們去上大學了，你就不能送送嗎？” “只不過是個馬馬虎虎的大學，說著都丟人，有什麼好送的！” “算了吧媽，我讓他丟臉了，還是咱們自己去吧，別再讓人看見我是他兒子。” 母親還來不及勸阻，兒子就已經走了。 “你個老頑固，瞎說些什麼！兒子都這么大了，你怎么還這樣說他？真是！”母親趕緊追了出去。 父親慢慢走向窗邊，看著兒子漸行漸遠的背影——後面是急著追趕的母親。 “媽，好了，已經到車站了，您就別送了，回去吧。” “兒子啊，你爸的話你也別太在意，他就是這樣，嘴上不說，心裡其實還是很捨不得你的。” “他的事，我不想多說什麼，從小到大，我也沒聽他說過我什麼好話，習慣了。” “兒子，你長這么大，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我還真是放心不下啊！”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您們不也一直都很少照顧我們，我早就無所謂了。好了，車來了，您回去吧！” 兒子頭也不回地走了，仿佛是想要遠遠地離開這個家——因為他覺得這裡已經不像是一個家了，只是他們吃飯睡覺的地方。 母親默默無語，直到那車已沒了蹤影。 十五年後 “女兒啊，你太棒了，這次又拿了一百分啊！” “恩，只要能讓您開心就好了。” “女兒，我們家沒什麼錢，但我依然會努力地讓你讀好一點的學校，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學習，不然的話，長大了就得像爸爸一樣，從早忙到晚卻賺不了幾個錢。” “恩爸爸，我會好好學的。” 他們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他白天出去撿垃圾和廢品，晚上就擺地攤，總是會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孩子的媽媽難產過世，他就只好靠這點兒薄弱的工資養活女兒——還好女兒懂事，總幫他分擔家務，成績也好。 他十多年一直都沒有回去過，他的母親不時會打來電話，他卻跟她說一切都好。 “爸爸，為什麼我們不回去看看爺爺奶奶？” “爸爸沒有時間啊，這要是回去，又會有好些日子賺不到錢，那我們就只能喝西北風啦。” “那奶奶來電話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跟她實話實說，我們過得並不好啊！” “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啊！” “難道爺爺奶奶也過得不好嗎？” “不，他們過得很富裕。我小時候也過著那樣富裕的生活。但是，我們要靠自己的勞動致富，而不是總去用父母的錢。況且，我讓他們很失望，我也沒有臉面去再向他們要錢。” “沒有啊，在我心裡，我的爸爸是最好的！” 三年後 “你母親病危了，快來醫院啊！” 這一通電話，仿佛給他的心扎了一刀。 他立馬拉著女兒跑向醫院。一路上，他心跳的很快。 “媽！媽您這是怎么了？怎么會這樣啊！”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第一次大哭起來。 “兒子，你終於肯回來了！” “媽，是我不孝，我覺得沒臉回來見您們。” “回來就好，可惜啊，你爸爸他再也見不到你了。” “媽您說什麼，什麼意思？” “兒子，你爸爸，他走了，在兩年前。那時他老毛病又犯了，去醫院檢查發現是癌症——太晚了。我當時本來想告訴你，讓你來見他最後一面，可是，你爸爸他怕你不原諒他，怕你不肯回來見他，就沒讓我說。 他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流。 “兒子，其實你爸爸他真的很愛你，只是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所以，他就很關注你的學習，可你卻不明白他的這份心意。他在走之前一直念叨的，就是你啊！自從你去上大學之後，他就天天念叨你，想知道你在那裡還習慣嗎，你的衣服夠暖和嗎，你在那兒吃得好睡得好嗎？所以每次我給你打電話，他都會偷聽，聽到你說一切都好，他就很欣慰。” “爸媽，我對不起您們！真的對不起！” 他的母親就這樣含笑而去了。 七年後 女兒考上了一所國外的重點大學。 “那下面讓我們掌聲有請她的父親來講兩句！” 他慌慌張張地走了上去。 “我沒多大文化，不太會講這些。我只知道，我們家窮，我女兒她是完全靠自己的奮鬥才會有今天！” “不，爸爸，您整天在外面辛苦地賺錢，如果不是您的這番奮鬥，我也不會有今天。我還要感謝我的爺爺奶奶，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了，我也只見過他們一面，但是，我聽爸爸說過，他們一生都在奮鬥，還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所以我要感謝他們，因為他們的這番奮鬥，讓爸爸醒悟，更是給我樹立了好的榜樣！”
初三:陳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