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重陽節

像往常一樣,每到了一些傳統節日來臨之前,我總是喜歡曬曬那些如風飄散的往事,因為只有這樣,世事忙碌中的我才不會被時光所湮沒,不會被利慾所薰心。懷揣感動而活著的人,應當更能懂得珍惜。

而對於父母來說,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孝順的人。自從結婚以來,我便與父母分開居住了,平時也就較少跟他們在一起,就連他們的辛苦病痛也很少去過問,我常常用這樣的藉口來寬慰自己:家裡還有哥哥們呢。有一次,我因為有一階段沒有回老家,母親走了幾公里的路來到我定居的地方。我從學校回來的時候,母親一見到我,便用近乎哽咽的聲音問我為什麼都不回去,說我的爸爸幾天來一直在嘮叨著我呢。那一刻,我才明白,在他們的眼中,我這個兒子有多重要,可是我卻忽略了他們。沒有藉口,沒有原因,只是因為粗忽了老人們的感受,我才不懂得體會父母的心。古人云:孝有千般貴德性,事無巨細在乎心。然而我唯獨就缺少了這樣的一顆心。我到底是要好好反省一下的。

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我在院子裡跟小夥伴們玩過家家的遊戲,我用泥土與碎瓦做了一間小房子,被爸爸看見了,爸爸非但沒有責備我的調皮,還當著家人的面誇我有搞建築的天份。於是我就驕傲地對他說:“爸爸,我長大了要蓋大大的房間給你住。”童言無忌,可是我卻一直對此耿耿於懷,因而那一句出自一個小孩子口中的承諾便成了我一直揮之不去的一塊心病。現在,我不但沒有能力蓋房子給父母居住,就連多騰出一點時間陪陪他們也做不到。唉,我怎就這么沒心呢。 

人世間,最無私的是父母的愛。當你身有微恙的時候,為你四處求醫,焚香祈福是他們;當你陷入困境,為你求神拜佛,百般安慰的是他們;甚至當你在人生旅途中差點誤入歧途的時候,為你指點迷津,克意規勸的是他們……我當然明白這些,可是就是不懂得好好的回報。清代詩人蔣士銓在他的《歲末到家》一詩中寫道: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詩中所抒發的,大概就是面對父母百般的呵愛,做為兒子卻沒有盡人子之責的詩人內心無比沉重的愧疚之情。好一個“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讀著這首詩,我分明也聽到我的內心如出一轍的沉吟。

眼下,重陽節就要到了,這是中華民族力行“愛老”、“敬老”的節日。我跟妻子商量說,那一天我們一定要帶上兒子,一起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去看看雙親,去聽聽二老的心音。所謂“應似園中桃李樹,花落隨風子在枝。”我想,年邁的爸爸媽媽肯定最希望看到兒孫們齊聚一堂的場面。到那時,即使平日裡我這個當兒子的再怎么不好,爸爸媽媽也會原諒我的。而在那樣的時刻,我唯有用這樣的詩句來表達我的感情:我愛你們/我的爸爸媽媽/如果我流淚/這滾燙的淚珠也得穿行過你們的根莖/一路都是孩童時的嬌氣/如果我歡樂/那也是你們全部的饋贈/仿佛我是你們的一個銅罐/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裝在裡面/在夜晚裡/我捧著自己/就是捧著我親愛的爸爸和媽媽……

是的,做為爸爸媽媽兒子,在他們的有生之年,我會做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