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煩惱的一件事

1995年晚秋大頭兒子誕生的時候,我根本就無暇品嘗初為人父的喜悅。大頭兒子由於頭特大,生產時十分艱難,剛落地時屁股怎么打也不哭,急壞了產房內外所有與他相關的人們。婦產科美麗動人的醫生雅不顧一切地對大頭兒子進行人工呼吸,成了大頭兒子出生後的第一個恩人。

我給兒子取了個名字叫周陽,看似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卻頗費我的一番心思。一是好叫好聽好寫好懂,體現取名的一般原則;二是與大頭兒子的大頭相匹配;三是周陽的字面和諧音“洲洋”均含博大之意,我把吾輩未能實現的北大清華之夢寄托在我這個生命的延續上。

我有個侄兒,在我哥的嚴厲教育下,乖有餘而巧不足,目前在全市最好的一所國小里任班長,長大後如無意外會是社會的中堅力量,未能符合我對大頭兒子的培養目標。因此我一反我哥的做法,給了大頭兒子一個十分寬鬆的家庭環境,一直到五周歲還未打過他一次。幾年後審視此事時,我懷疑自己在潛意識裡是以此為藉口,其實是對身體孱弱的大頭兒子的溺愛心理在作祟。

大頭兒子在五歲生日過後,曾給了我們一個令人驚喜的發現。那是XX年寒假,大頭兒子去他奶奶家,剛好他奶奶正在考一位已上初一的鄰家小孩算術題,連續多次都被大頭兒子搶先回答出來。經好奇的朋友、老師、領導的多次檢驗,發現大頭兒子已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無師自通地利用計算器,掌握了對大多數兒童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算術能力。有不少朋友建議應將大頭兒子送到大城市進行專門訓練,經與幾位兒童教育專家探討,我最終認為大頭兒子現在最重要的仍是全面發展。

寬鬆教育在帶來喜悅的同時,也帶來許多煩惱。由於缺乏嚴厲的棍棒教育,家中地位人人平等,因而大頭兒子對老師、父母、長輩無所畏懼,因此帶來許多教育上的難題,使我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走入了另一個誤區。大頭兒子是擺在我面前最厚的一本書。

每個人都有許多煩惱的事,我也有許多煩惱的事,最讓我煩惱的事是下面這件。

現在已經放假了,在上個星期六時,我去了一個朋友小玲家玩。她家非常的漂亮,我來到小玲的房間,瞅了一眼。我的目光就被擺在桌子上的髮夾吸引住了,我走到桌前。一看,哇!有許多我最想得到的髮夾。我的手摸了摸髮夾,便想把髮夾放入口袋裡。我的心裡就浮現出一個念頭:不要當小偷。我就沒把髮夾放入口袋,但我又想:這是一個好機會,媽媽不買髮夾給我,但這次既不用花錢,也不用跑到商場。多好,好好抓住這次機會。一瞬間,我把髮夾放入口袋。在走出小玲的房間時,我的心一直“砰.砰”地跳。小玲走過來說:“張瑤,我們去公園玩吧!”我答應了。這一天,我的外錶帶著笑容,但心裡充滿了懼怕。第二天,我戴上那個髮夾。緊張地跟媽媽來市場買菜,我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頭上的髮夾,我感到尷尬。看見小玲,我馬上把髮夾拿下來,放在口袋裡。小玲問我:“張瑤,昨天在我家有沒有看見我的髮夾。髮夾上面帶著一隻蝴蝶,看起來閃閃發亮。”我虧心地搖搖頭。回到家,我想到很多很多。星期一,在市場我仍然見到小玲。我靠近她,把髮夾悄悄地放在她大衣的口袋裡。這下我可就放心多了!她把手伸進口袋,拿出那個髮夾,高興地說:“耶,我找到我的髮夾了!”看著她滿臉笑容,我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