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可以說是脫離思考,遠離工作、遠離人群,遠離喧囂的內蒙求學了。我的心靈深處總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或者失落,或者頹廢,或者發奮,我都喜歡。可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平日裡也很難實現。多虧了去年參加了教育碩士考試,學不學知識暫且不說,能得以領略一番草原的遼闊和沙漠的壯美就已經幸運至極了。修養生息的那幾十天,當是我近幾年來身心放鬆的最徹底的日子了,感謝內蒙,感謝草原,感謝生活。
第三,當是我的身體較之去年以前有了大好。XX年我的身體逐漸好轉,儘管包括家人在內的許多人說我根本就沒什麼病,全是心理壓力鬧的,XX年,身體全面恢復,感覺精神面貌大為改觀。特別是內蒙那幾十天,每日步行近8公里鍛鍊身體,竟然瘦下了十斤,簡直意外的收穫。不好的是,伴隨身體的好轉,特別是上級領導的愛嚴有加地勸勉,我竟然又開始了飲酒,雖然嚴格控制,每次絕不多飲,但XX年酒後的慘狀仍是心有餘悸,何況國慶體檢的時候,仍然發現部分檢測參數超標。做人太難,連不飲酒自己都做不了主。其實,或許還是自己心中有魔障,有俗念,有功利,有責任的緣故吧。
第四,要說家庭了。七年之癢的期限早已經過去,我自己也不知道更說不清楚是不是癢過,至少表面上還是波瀾不驚,眼看就要結婚十年。我們也在猜測第十年時會不會癢。我想,要是癢得輕呢,就撓撓;重呢,就互相蹭蹭;萬一癢到不行了呢,真就能把鞋子脫了么——我不知道,也不敢猜測。我們太平凡,也因為平凡,就會有匹夫匹婦共有的心魔和劫數,生活就會有許多變數。可我們之間有個血脈相連的乖乖女,想來最基本的定力應該還是有一點的。何況我們都不喜歡大風大浪,都不喜歡嚴酷考驗。也許近十年的時間讓兩個人成了長進對方身體的巨大瘤子,要分開,也必定血肉模糊,丟掉一半兒的性命。如果我們白頭偕老,這文字就是里程碑;如果不,它就是墓志銘。
第五,要說的是女兒。她今年上學了,再不是幼稚園里總長不大的孩子,有了簡單的思想,有了最初的是非標準和價值觀念。歡喜之餘也有幾分失落,女兒終是要長大的,滯留在爸爸懷抱里的時日也絕不會太久長。
第六,是日漸蒼老和衰弱的的父母大人。是我不孝,平日裡較少關注他們的起居和衣食,甚至還要讓他們顧及我們三口人的生活。他們賜予了我生命,養育我成長,大恩未報,可現如今,連第三代人的生活還要他們照料。已經壯年的我仍然蟄伏在他們無力的羽翼下苟且過活。他們已經日薄西山,血壓伴隨著年齡一路飆升,可還在為兒女操勞。特別是六月里家遭變故,母親竟然和我一同遠赴巴蜀慰藉他們不幸的長子。為了兒子,母親竟然拋卻了數十年堅守的不找組織麻煩的信條,只見過科級幹部的她老人家竟然隻身以上訪者的身份敲開了省部級官員辦公室的大門。其間遭遇了多少非議和白眼,感受了多少心悸不安的傷痛,我親歷親為,自然明白。最後若非我不顧一切地執意帶她返回,她那蹣跚地軀體幾乎就要長眠於川大校園了。慟哭之餘,我希望他們能再長壽一些,最好能看見四世同堂的那一天。倘若真能如願,我寧願減去自己幾年的陽壽來交換。
第七,我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該如何說,當然更說不清楚道不明白。姑且作為心魔吧。最近時常會記起起幼時和少年時代的許多往事,相必是懷念昔日那些簡單而純粹的快樂時光吧。幼時的記憶里,每一天都在盼望著年終歲末。特別是在老家,最喜歡守歲的那晚,大人們燈火通明地在廚房裡魔術似的把窘困錢袋和米缸變化出許多好吃的美食。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過年的時候,可以進城趕年集,還可以有新衣服,有好玩的遊戲。那時候是那樣地盼望長大。可是總記得小時候的一年好長好長,總也不過年。後來終於長大了,卻開始害怕長大,害怕長大的煩惱,長大後的責任。可是時間的腳步卻突然間自己加快了,像流水一樣,從枕邊,從指縫裡,從腳步中匆匆而無聲的流逝了。恍然間,一年過去了,恍然間,又一年過去了。一年年長大,一年年變老,眼睛中的稚氣逐漸褪掉,還又多了些許滄桑和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