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食品安全風險管理促進計畫啟動儀式發言稿

要解決拿來主義水土不服的問題,也要有中國本土化的理論自覺與批判意識,相信我們的理論改造能力,不是停留於簡單的生搬硬套上。在理論建築的同時,洞悉中國的國情,民眾的心理,都是至關重要的。比如說我們性格的內斂含蓄,交流方式就不能xx為中用,比如說在美國交流的是單純的科學問題,我們則更需要交流的是情緒,我們交流到位不是事實傳達的到位,而是情緒的理順,感情的認同,只有把理論和具體情況相結合,理論才不是空中樓閣,才能被實施者所接納,才不會遭到實施者直接或間接的抵制與消解。

除了理論亟待本土化創新和可操作性的系統化改造之外,風險交流在實踐中還需要面對風險的各種本土化挑戰。

在這裡我想分析一下,當下中國風險交流過程中,所不得不面對的風險環境的特殊性,也就是過程風險和結構性風險並存的複雜性。當今世界是一個風險社會,中國也不能例外,食品安全當然概莫能外,同時還因為中國特殊的發展歷程,文化傳統,又有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獨特困境。食品安全風險的共性是全球皆在,中國食品安全風險的個性化交流邏輯的個性實在是個棘手的問題。

比如說,在風險社會的複雜系統中,系統的相互依存性日益增強,個別要素越來越難以單獨抽離出來,換言之,也就難以分離出單一的原因和責任。也就是說,找不到一個明確的歸因主體,每個人都既是原因又是結果,因此也就沒有原因,出現了所謂普遍的共謀。這樣就使得風險交流到最後,只能把問題的出現歸咎於系統和體制,這樣的風險交流是有效呢,還是無效呢?一定程度的合理運用還是有效的,可以激發出每個系統內的人員,身在其間,無可推諉的使命感和責任心,在風險面前會更加主動地採取自我保護的措施,並且積極參與改革現有的制度。但也可能適得其反,也就是誰都覺得和自己無關,或者覺得喪失希望的無所適從。

再比如說,諸位都覺察到,或者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的一種風險。就是在一些公眾和媒體眼中,企業、政府和風險交流專家三位一體,結成的聯盟本身在製造食品安全的風險,然後又建立一套所謂風險交流話語,試圖把自己製造的危險模糊為不可控的風險。但是,這確實就是我們面臨的現狀,積極參與風險交流的各種主體,已經被視為結為聯盟的風險製造者,相對受信任的專家系統,也因為專家系統本身也在食品安全風險的認知和解決上,存在著內部爭議,或者噤若寒蟬,專家的權威性受到普遍質疑,在信賴缺失的基礎上,談交流,談共治,都有鏡花水月的無能為力感。

還有不得不指出的是,在人均gdp達到1000至3000美元,是一個風險交流比較困難的時期,人們面臨更多不可預期的後果和前所未有的、不斷擴散的不確定性風險。這個時候,如果人們具備某些基本的素養,特別是科學素養,能對風險加以一定程度的認知、判斷和鑑定,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對風險進行社會弱化。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食品安全風險交流是獨木不成林的,不能一枝獨秀的,必須的第一步,是大面積提高公眾的科學素養。當然,食品安全的社會共治也需要一定科學素養的支撐,這種提高是二者的共同需求,共同基礎,不過這是一個需要時間和投入的問題,不可能一蹴而就,大家都要有打持久戰的準備。

還有就是風險交流既然是互動,既然是雙向,就要有互動的意思,互動起來了,也才可能說到協同一心去共治食品安全。但現在不管紙上談兵,還是退而結網,都還僅只主要是監管者和專家,在大力倡導大聲疾呼風險交流社會共治,消費者並沒有覺得這一切,和以前的食品安全知識科普,以前的食品安全問題情況通報有什麼不同,最多就是多了幾個年輕寫手,改換板起面孔的嚴肅腔調,換用一些生動活潑的語言在介紹。其他,並沒有什麼改變。

還有就是風險交流的態度和身份認同問題,風險交流的主動發起方,需要理性客觀公正,才有公信力。新聞都在標榜自己有態度,交流一定也是有態度,有溫度,有角度,有高度,有廣度的。但是風險交流的發起主體,如何走出總是在安慰,常常在闢謠的狀態,似乎給人感覺就是背負著政府和企業的重託,在滅火救災,這種感覺不利於風險交流的順暢展開,天長日久,交流者自己也會厭倦這種程式化的模式,甚至會生出喪家的乏走狗的卑微感,誰都得罪了,誰都不討好,幾面難為人,當然這是擔當和責任,不過也是箇中切實的心酸。出事了,闢謠吧,大家稍安勿躁,似乎這就是默認的風險交流,就是安撫。程咬金的三板斧,掄圓了也就三板斧,具體應該怎么辦,態度的尺度如何把握,這都是交流的藝術,談到藝術,就深奧起來了,有不可捉摸的玄妙了,需要在實踐中體會,形成各自的行之有效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