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已蕩漾著櫻花的淡香,這些動人的粉紅或者潔白的精靈讓尋常甚至刻板的大街變得那么靜美溫柔,我的眼淚在眼眶裡轉啊轉,似乎進行一場只屬於自己的雙人滑冰,微風讓我想起母親的懷抱,乾燥溫暖熱情安全,想起母親的撫摩,如此認真深情似乎我多么價值連城,想起母親看我的眼神,那么專著不捨比看名畫都投入,母親活著的所有意義,仿佛只是她的孩子,為了孩子,她沒有時間考慮自己:孩子小時候,怕碰了摔著夭折;孩子大點擔心成績不好,難有好未來;等孩子大了工作了又怕找不到合適的另一半,操心的事情浩如繁星,怎么也難安穩過自己的小日子,她甚至在病了走不了路的時候還堅持推著車子給我送這送那,虛弱如她用半天時間採購然後一步一挪找到我,不過為了讓我少辛苦些,看她累的病的說不出話的樣子,我真想擁著她大哭一場,人來人往的樓下,我卻只能慢慢攙扶她回家:這愛,我知道,已是永遠還不清了。為什麼,為人子女,要永遠以深悔來證明自己曾經擁有?
國學大師寄羨林在晚年經歷了一切後懷念自己母親,他說,再多的名和利也不如童年時候母親喚他吃飯時候更讓他感覺人生的幸福,可惜往往懂得時候已惘然,是啊,那時我們年齡小,父母正盛年,他們倆是孩子頭上沒有陰霾的天空,背後厚實的牆和巍峨的山,巨大的雨傘,濃蔭的大樹,孩子在樹下無憂嬉笑玩耍不知今夕何夕,日子童話一樣又純又美,我們所遇見的一切煩惱因為有他們而變成微不足道的小事,歡樂和悲傷都有真切的分享分擔,我們永遠不會有孤單有絕望更不會因沒有安全感而抓狂,無論我們在世俗的眼睛裡是怎么樣平凡,都是他們心中最親最值得珍愛的寶貝兒。
推開家門,悲傷的眼淚頓時一瀉而下,在臉上,成行,如夏天突如其來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