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坐在媽媽的身邊,仔細的端詳著她,發現媽媽那蒼老的臉上明顯流下了生活折磨的痕跡。鬆弛多皺的面頰上,一雙眼深深的陷了下去,原本靈活深邃的目光變得呆滯了。我捧起媽媽的手淚水便不住的滾落下來,媽媽呀,瞧您這樹枝一樣乾涸的手,手掌上布滿了老繭。媽媽,您的一生好苦好累,好奔波啊!您就這樣無悔的將要走完自己的人生嗎?那一刻,我的心好痛,不時的在愧疚在自責,在責備家人,可不管怎樣都無法挽回媽媽的生命了!
媽媽臥床3個多月,最後還是被可惡的病魔奪走了她的生命,我們懷著極其悲痛的心情送走了一生都在勞作的母親。
“天上太陽,人間母親。”
風卷哀思,雲卷情愫,勞作了一生的媽媽,安息吧!來世我還要做您的女兒。
4. 《俺爹俺娘》作者 焦波 朗誦:清泉
在魯東山區一個普普通通的山村里,住著俺爹俺娘,他們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了近70年。
爹娘成親前誰也不認識誰,爹還記得成親那年他還不滿16歲,給娘掀開蒙頭紅布時才知道娘長得啥樣,可新郎啥模樣,娘連瞅都沒敢瞅一眼。
爹娘這一對算命先生說的是上等婚,婚後卻頂牛了三年。三年中他倆不說話,有一回爹打了娘兩巴掌,娘竟喝了一盞燈的煤油,幸好被家人發現救了過來。
三年後生了我大哥,爹娘的日子才逐(zhú)漸平和。從我記事起便很少見爹娘吵架了,以後他們磨合得更好,到了老年竟形影不離。對爹的“旨意”娘言聽計從,儘管有時不情願。男在前,女在後,爹在任何時候都是唱“主角”。(zhǔjué)
娘從六歲起就纏腳,爹為她修剪了幾十年的腳指甲。這架紡車是當木匠的爹結婚那年為娘做的,娘用它紡了一輩子的線。夫妻通腿而眠是齊魯山區農民的習俗,無論在什麼地方,爹娘都保持著這一習慣。
天一亮就忙忙活活,爹娘就這樣忙活了一輩子。娘嫌脫粒機打的麥子不乾淨,還要用簸箕簸一遍。爹60歲還進城打工,80歲照樣錛木頭養家餬口。鄰居家有什麼喜事,總少不了娘去幫忙。誰求助於爹,爹總是不辭辛勞的盡力而為。
爹讀過幾年私塾(sīshú),對學問的追求和期望很高,所以只要我們上學,家裡再苦再窮都全力支持。臨到我畢業參加工作時,家裡沒有一毛錢,但爹還是一口氣給我置辦了腳踏車、手錶、短大衣等一整套上班的行頭。直到20多年後我才知道,那是爹做了一輩子木匠活兒攢下的一副壽材換來的。
1994年,我給爹娘拍的一組照片得了首屆國際民俗攝影大賽的最高獎,我高興地趕緊回家給爹娘報喜,爹娘當然歡喜無比,連說“不孬!不孬!”,可爹娘不問我獎金的事,我實在憋不住就只好提醒爹“你猜獎金有多少?”爹猜不出,我告訴爹“六萬六啊!”,可爹沒有我想像中的激動,雖然他一輩子沒見過,也沒掙過,更沒花過這么多錢!爹只是笑著說:“什麼錢不錢的,咱要的是那個名譽。”
12月1日,是俺爹俺娘結婚整整68年,俺想送給爹娘一份特別的禮物,辦個《俺爹俺娘》攝影展(zhǎn),還要讓爹娘親自為影展剪彩。娘不明白“影展”是怎么回事,就理解為請她進城開會,所以她逢人問起就自豪地回答說是進城開會。影展開幕前的晚上,爹娘在旅館裡用紙模擬剪彩,聽說明天要剪斷的是紅綢子,娘很可惜地說:“那多瞎呀!”
影展從開始到結束,爹娘在小旅館裡哪兒都不去,城市裡的繁華熱鬧引誘不住他們。爹說就是來給我剪彩的,“給兒子剪了彩,我這一生就完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