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深明大義:“乖乖,在人家那兒把人家搞好,把老百姓搞好。我的乖乖要聽黨的話。”沈浩聽了,鼻子直發酸。臨上車,他“撲通”一下跪倒,給老娘磕了一個響頭。爬起來,已是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想起老娘,焉能不潸然淚下!
女兒沈王一屬狗,沈浩親昵地叫她“汪汪”。XX年,10歲的“汪汪”捨不得爸爸走,送了他一個嵌著自己照片的相框,在背面留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字:“我愛你爸爸。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還有別做貪官!”第一次決定留任後,因為自己不在孩子身邊,妻子工作又忙,沈浩就把女兒送到了老家蕭縣讀寄宿中學,卻也開始了綿長的思念和無盡的愧疚。
每年3月7日,沈浩總會抽空到蕭縣的學校為女兒過生日。2011年的那天,沈浩忙完工作後急忙趕往蕭縣,緊趕慢趕還是到晚了。遠遠地看見女兒在宿舍的陽台上張望。在操場上,沈浩想逗女兒開心,連翻幾個跟斗,就不停地喘。女兒看著爸爸賣力地逗她,眼圈一下紅了,撲到沈浩懷裡嚎啕大哭,“爸,我想你啊,就是想你。”沈浩抱著女兒,淚水和著汗水一起淌。
妻子王曉勤在銀行工作,每天早出晚歸。買糧食、搬東西很吃力,沈浩只好說:“花點錢,請別人幫忙吧。”王曉勤盼望著夫妻早日團聚,不同意沈浩留任。沈浩耐心勸慰:“讓我再乾3年吧,第一個三年是搞基礎建設,第二個三年才能把村里經濟建設搞上去,讓大家富起來。”
想留。小崗村的父老鄉親又讓他牽腸掛肚……
XX年除夕一早,沈浩一開門,80多歲的邱世蘭坐在他屋前。大娘哆哆嗦嗦地說:“沈書記,去我家吃年飯吧。二十多年了,我是頭一回請村幹部吃飯,不去吃可不行。”面對大娘渾濁老眼裡流露的一片真情,沈浩去了。6年過了5個春節,他有3次在小崗吃的年飯。
村里正在修建的敬老院快竣工了,沈浩把它建成了每個房間都有衛生間的老年活動中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讓村裡的老人安享晚年,是沈浩的夢想。
為了留下他,小崗村人兩次“紅手印”個個千斤重。
兩廂牽掛,一樣深情。
對小崗村黨委書記金喬來說,沒陪沈浩到縣城體檢,恐怕是今生最大的憾事。
沈浩在去世前的10多天問金喬:“你愛人在縣城醫院哪個科室工作?”“我說是做b超的,他摸摸胸口說最近這兒總有點不舒服,哪天請弟妹幫著檢查檢查。”金喬回憶著。
“心力疲倦、口乾舌燥、渾身無力、特別累……”這些詞在沈浩的日記里頻繁出現。字裡行間,透露著他的體力早已嚴重透支……
2011年11月5日上午,沈浩陪同來小崗考察的三批客人。中午,略飲薄酒。下午三點多,累了幾天的沈浩對金喬說:“我回去睡會兒。”然而,這一睡,他就再也沒有醒來。
一座上足了發條、從不歇息的鐘,停擺了。
沈浩真的走了,永遠地走了,小崗人的心也被牽走了。
“讓沈書記留下吧!”肝腸寸斷的小崗人這次下了決心。
鳳陽縣城鮮花如海,挽幛如雲,數以千計的民眾送別沈浩最後一程。一副長長的輓聯濃縮了沈浩人生最後的,也是最光輝的時光:兩任村官嘔心瀝血帶領一方求發展,六載離家鞠躬盡瘁引導萬民奔小康。
在這一頭,小崗村的男女老少們在迎候他們的沈浩書記。寒風凍淚,枯草過霜,小崗村在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