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裡冷,我用毛巾包住頭,用棉襖裹住腳。夏天熱得要死,我很少乘過涼,鄉下蚊子抓得成把,我穿上深筒套鞋,穿上長衣長褲,照樣堅持寫。我的朋友們勸我:“算了吧!人到中年萬事休,不要擠在文學創作的小路上。如今政策好,把家庭副業抓好,責任田種好,把兒女撫養好就行了。想撈那幾個稿費,是那么容易的嗎?朋友勸我,出於真心。她們是看我苦苦寫了幾年沒出成果呀!”
我刻苦再刻苦、堅持再堅持,蒼天不負苦心人。我的小說《布穀叫了》在省刊上發表,編輯部專門為這篇文章寫了評論,題目是“新苗破土放清香”。我的小說《月到中秋圓》也在省刊上發表,編輯部也為這篇文章寫了專題評論,題目是“一朵帶露的鮮花。”《月到中秋圓》被常德地區評為文學創作二等獎。津市市人民政府、常德市人民政府曾連續幾年授予我“勞動模範”的光榮稱號,全國婦聯授予我“全國‘三八’紅旗手”的光榮稱號。85年的三月,我榮幸地上了北京,受到了鄧穎超、康克清、陳慕華……等許多中央領導的親切接見,併合影留念。我被津市市委、常德市委樹為“四自”、“四有”、“先進”典型。先後多次參加過津市市委、地區婦聯、常德市委組織的“四自”、“四有”、“先進”等典型報告團。在全省範圍內講用過84場,聽眾達25萬人次。我的典型事跡曾先後在《人民日報》、《解放軍報》、《中國農民報》、《中國婦女報》等近百家報刊、雜誌、電台上播發。收到全國各地朋友的來信1000多封。還收到了中日友好協會會長福田一郎先生兩封來信,一張日本畫,三幅友誼條幅,他還真誠地要接我到日本做客。86年12月組織上為我轉了乾,我從田野里走來,由一名農村婦女成長為一名國家幹部。
87年我被中國作家協會、湖南分會吸收為會員,我從印滿牛蹄窩的鄉間小路走來,由一名農村婦女成長為一名業餘作家。我參加過湖南省六次婦女代表大會,當選為省六界執委委員。在我艱難跋涉的人生旅途中,創造過一個又一個人生景點。緬懷昔日的輝煌,我的心靈常常被深深地震撼。我把對黨、對組織、對人民的感激之情潑灑在工作、學習中,為完善自我人格、實現自我價值辛勤耕耘。
轉乾後,組織上安排我在陽由鄉、白衣鎮、農委工作過,先後擔任過鄉婦聯主任、鎮宣傳委員、政工秘書、監察室主任、紀工委書記。在工作中任勞任怨。在陽由鄉任婦聯主任期間,被評為湖南省優秀婦女幹部,在白衣鎮任宣傳員時多次被評為市優秀黨員。在農委連續五年被考核為優崗。
行政舞台的生涯對於我來說,太短暫。九七年年底,組織上按常規作法(五十歲的婦女幹部一刀切)將我從領導班子的位置上切下來,雖屬常規,但誰都會禁不住的有幾分傷感與失落。但是很快,我就從那份失落中振作了起來,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那隻筆。我用我微薄的工資訂了《小說選刊》、《中篇小說選刊》、《人民文學》、《家庭》、《讀者》。還從書店裡購回了一些文學名著,我利用業餘時間如饑似渴地潛心研讀和思考。調整自已的思維,重新尋找到了我的人生軌跡。
“老牛自知夕陽短,不需揚鞭自奮蹄。”歲月不饒人,今天的我,已到了生命的秋天了。俗話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我倍感時光的珍貴。我自己的衣食、起居、生活、簡單、草率得到了接近殘酷。夏天裡,我清早買一水瓢娃兒糕,早晨吃娃兒糕,中午吃娃兒糕,晚上還是吃娃兒糕。一碗小菜,一杯開水對付我那轆轆飢腸。有時小菜都顧不上,從菜罈里夾幾塊辣蘿蔔對付過去。冬天裡,早晨一碗稀飯,一個饅頭,中午吃饅頭,晚餐還是吃饅頭。邊吃邊看書,時間就是這么擠出來的。我常常一邊走路一邊構思,等會、等車、等人都是我構思的最好時機。我的人只要是醒著,思維就沒有一刻休閒,由於勞心過度,有一天我暈倒在床前,我兒子嚇壞了,說:“媽,你要保重身體啊!我說:“兒呀,死不了,你媽的命可沒那么嬌貴。”我支撐著又站起來了,我體會出了嘔心瀝血這幾個字的深刻含義。一個人活著意味著什麼?如果對事業沒有一種執著的進取和追求,那是一種墮落,是人生的悲哀。人類有一個共同的結局,那就是死亡。其實死亡又算得了什麼呢?只要你面對死亡時,不因虛度年華、碌碌無為而悔恨。我常常用我的人生座右銘告誡和勉勵自己:“吃苦是增福,享福是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