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大學的美文欣賞:送女兒讀大學

:女兒長大了終究是要獨立遠去的,適當的時候適當的放手,讓女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放手吧,不飛翔又怎么知道她是不是雄鷹,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送女兒讀大學》。

終歸是強忍不住,或是情理之中,我的淚水如泉水噴涌而出,瞬間我的世界一片空虛。在女兒的房間來回不停走動著,我深知,在女兒踏上高校的那一刻,從此再見已屬屈指可數。

龍應台的《目送》:“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每每讀起,就唯恐這天會來到,可是又期盼著女兒早日讀大學。我在矛盾中煎熬著,說不出的滋味,終究還是偏向不捨的這邊。特別是回家看了女兒給我留的信,字裡行間透露著女兒對我的理解與感恩,瞬間淚眼模糊。

總在期待與不捨中游離不定,這是拿到錄取通知書後我的心情表現:想放飛又想讓她永遠在我的疼愛中長大,捨不得她離開。就像三毛當初遠離家鄉,她的父母對她的不捨,但依然會帶著擔心送女兒啟程,父母愛子女莫不如此。記得有個微信連結談到父母愛兒女百分之九十八是沒用的,內容我沒看,也覺得很無味的。愛是責任,如此而已,計較太多,那就是交易了。我給女兒說,我老了,會住在她的附近,只是讓她想我的時候來看我方便。不會跟著她住,除非動彈不得,迫不得已。暑期假期,女兒除了高考結束旅遊幾天外,剩餘時間全部在家洗衣服、做飯、看書,我想她的內心一定也有千萬不捨!

行程安排的井然有序,愛人已經老早訂了高鐵往返票,所需物資也準備妥當。車上我很少講話,只想聽聽女兒的聲音,轉臉看著戴著眼罩靠在座椅上的女兒。這才想起,女兒不愛在大眾場合喧譁,高鐵聊天也是她不願的。我對女兒這樣的素質感到滿意,可是我又多么希望她能破例一次,時間此刻變成黃金!最終我還是拿起書,翻了幾頁感到索然無味,站起身,走到車門前眺望遠方,可是颼颼過去的都是來不及的關注。我兩手抓住車門的把手,思緒在回憶的長河中來回遊盪:女兒,你可知道父親此刻的心情嗎?

外甥原定來車站接我們,但因湖南檢查工作拖延了一天,我們因行李沉重,只有選擇打車去賓館。預訂賓館的位置很偏僻,緣於周圍有個好景點,想陪女兒一起去遊覽。到了房間才知道,賓館無網路,各種配備趨於陳舊,有點失望卻不得不接受,來回拿行李恐怕都吃不消了。女兒本來有個馬虎的習慣,這次是新配的眼鏡不見了,不知是落在火車上還是計程車上。看著她焦急的樣子,我說應該在家沒有拿來吧(其實來家後也沒找到),幸好原來的眼鏡還在。我不知如何疼女兒為好,老是想讓她吃點能消磨時間的飯菜,以至於能贏得片刻的陪伴,哪怕我是坐在她的對面默默地看著她也好。飯菜很是有地方特色的,時間也剛剛好,看著女兒吃的暢快,我的心好受了很多。

天明後,我輕輕起了床,唯恐驚醒她們。洗漱完畢,去賓館餐廳吃了點東西,然後又急匆匆地返回房間,仍然沒有驚醒她們。想起景點不知要耽擱多久,怕耽誤晚上約定時間與外甥相見,又怕女兒沒有休息好。恰好愛人醒了,問我幾點了,我說了時間,她說可以起來了。然後她喊了女兒,沒有吃早餐,到了前台退房,順便把行李交給前台看管。走到門口才發現一場小雨淅瀝瀝下個不停,查了一下天氣預報,雨量不大且很快會中止。最後考慮雨假如突變,會影響其它安排,於是景點一事就這么擱淺了。下一站就是重新訂賓館,晚上女兒有場演唱會要去觀看的,就選擇離演唱會臨近的賓館。雖然對女兒觀看什麼明星會我有點不滿,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不忍再阻攔。

下午時間還早,加上住地離女兒觀看演唱會的地方特近,我們就近選擇一個動物園去看看。女兒走起路來顯得很矯健,背部也不再如以前那樣略顯駝背,畢竟不需要老是坐在教室里為應試時刻準備著。我路痴由來已久,雖然動物園我來過幾次(一年前外甥陪我逛過),可是我依然記不得遊覽路線。倒是女兒充當了嚮導,從路線圖到選景都顯得嫻熟,突然我發現自己老了。想起朱自清的《背影》,不是自己體力不支或步履蹣跚,而是看著女兒自由穿梭在人群中的背影,深深地感嘆:女兒就這樣慢慢的從此和我有了質的分離,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粘著我,也不會肆無忌憚地耍脾氣;而我一樣不會像以前那樣看著女兒哪點不對就訓斥了。轉過身去,鼻子一陣酸,淚就那樣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女兒看的演唱會如何,我不知道,我也沒問,她也沒說。就這樣我一個人走在後面,聽著外甥和她的談話,什麼也聽不懂,這才相信:女兒長大了,自己卻老了。心裡這樣想,行動上依然認為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包括看待外甥,其實外甥已經在業內小有成就了。也許這就是天下老人的共性,我叨咕著安慰自己慌亂的思緒,可是我仍然沒有在女兒面前表現出那種戀戀不捨。

報到手續不是那么繁瑣,不是愛人想像那樣會應接不暇。父親當年憑藉公共汽車及綠皮火車的顛簸,把幾個兒女有條不紊的送到學校或學校接待處。而我有了被父親送讀的經歷,也有送外甥去讀大學的經驗,條理自然清晰。不過很多環節都是外甥來完成,包括與系主任、輔導員等一系列常識性諮詢,比起我那會送他,外甥顯得更加成熟、穩重。宿管破例讓我及外甥送行李上樓,看著女兒坐在床上一副失望的樣子,我竭力去安慰她,告訴她說等讀了研究生,會好起來的。想起女兒以後要四年生活在這,與來自天南海北的同學進行相處,不免擔心她的率真,怕她哪句話不注意是否會引起一場爭吵甚至動手,我不敢再想下去。

為了多陪女兒,我們選擇就近的景點逗留兩日。原想女兒一定會反對的,誰知她竟然放棄與同學們交流的時機,雀躍般尾隨,並一路歡呼。看著路上睡熟的女兒,我的心裡是那么不捨,女兒稚嫩的臉龐透露著一絲懵懂,她也許很快融入新的集體,而我在千里之外的思念,她如何全懂?我試圖擦拭不爭氣的眼淚,可是沒有找到紙巾,就順手抹了一把,弄得一眼霧蒙蒙。我想到以後女兒胃疼了,我再也不會那么第一時間到場,給她拿藥然後接回家小住一兩天。只有靠她自己強咬牙關忍受病痛的折磨,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遊玩很快結束,學校也開始進入正式階段,先期我們來的時候學校就已經開學了。女兒開始加入班級組織的自我介紹及自我推薦活動,我和愛人在校園內丈量著腳下的土地,甚至在想我們走過的校園的地方都是女兒將來會走無數遍的。女兒微信告訴我們,她被推薦為班級臨時負責人。她自己不知是對還是錯,而愛人支持,認為是鍛鍊的好機會。我心裡是不太支持,但我了解女兒,知道她內心裡是想要做班長的,所以我回信表示滿意,只是叮囑學習和工作兩不誤。直到女兒晚上班級活動結束,我們才去外面簡單吃了點飯。女兒餓了,可是又不敢吃,第二天要體檢。我只好騙她,說真正的體檢是第二天早晨不吃飯等等,她何嘗不知道我的善意謊言,還是吃了個大半飽。看著她高興中透著疲憊,我說咱們回賓館吧,不要去宿舍了,今晚再讓爸媽陪你。女兒睡得很香甜,我卻久久難以入睡,愛人的鼾聲告訴我天已很晚,可是我不知幾點入睡的,真的不知。

天明後,我忙著喊女兒起床,唯恐她體檢遲到。而她一邊起床,一邊用手機安排班級體檢準備活動。愛人還是沒有起床送她,此刻我知道她怕送女兒就會控制不住哭起來。所以我一路送女兒到學校,一邊跟她說:“這是我們送你最後一次成人禮,以後你就是大人了,要學會保護自己,照顧好自己”。到了宿舍門口,女兒轉身,我擁抱了她,說句保重,然後轉身離開。我不敢停步,唯恐我渾濁的淚水會影響女兒情緒,我一路快走,不知如何到的賓館。聯想到愛人在超市給女兒添置生活必備用品的場景:“把孩子丟在這么遠的地方,好難受”!“那總歸不能在我們跟前讀大學甚至一輩子吧,總有放飛的那天,學會接受吧”,我回應了一句。我們相視無語,看著遠處正在精心挑選物品女兒,我們的心恐怕都是一樣的:揪心的痛!

火車還是無情的把我們向家的方向拉走,耳邊沒有呼嘯聲,只是走廊對面一對夫妻在一起用手機打遊戲發出的“叮噹、叮噹”聲,我不知他們是否也是來經歷一場別開生面的送孩子讀書的活動?我無心過問,怕驚擾了對方心情,至於他們內心世界是否也與表現出來的波瀾不驚,也就不得而知了。轉過頭看著愛人正在發微信,也許是給女兒發的,又或許是其它,不得而知。

回家已是深夜,第一時間就是去拿女兒給我留的信,信封很原始,字型很大卻蒼勁有力:“To 父親大人”。內容很多,濃濃父女情盡顯其中,讀後難以入眠。慢慢起來,踱步走到女兒的臥室,看著她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的件件物品,此刻淚水洗刷了整個臉龐------走到廚房,打開燈,看著桌子底下及冰櫃上面擺放的器皿。這些器皿曾經都是女兒高中期間,我每周幾次晚自習後驅車準時準點在同一個地方等待女兒。器皿里盛有我精心從網上搜尋到的不同年齡段的滋補湯,還有那帶著專治胃病的補湯,都是我一個人在摸索中按著方子一點一點熬成的。而現在,器皿上面已經有了些許浮塵,我蹲下身來,擦了地上的器皿,又起身踮起腳尖摸了一下冰櫃上的器皿。我知道,隨著女兒的漸漸遠去,這些承載父愛的器皿只能作為回憶的舊物品,我不知是該把它們收藏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每每想念女兒時拿出來回憶過去的一幕幕?還是把它們扔進垃圾桶里,塵封記憶?

透過窗戶,看到後面的樓層有幾盞燈亮,並伴有咳嗽聲,轉身到了客廳看了鐘錶,已經凌晨四點一刻。我想此刻女兒睡意正濃吧,又或許不適應新環境也在失眠?我無力躺在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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