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第九十四回 馮諼彈鋏客孟嘗 齊王糾兵伐桀宋


寡君以楚之故,欲得孟嘗君而殺之,會逃歸不獲,今復為齊相專權,旦暮篡齊,秦、楚自此多事矣。寡君願悔前之過,與楚結好,以女為楚王婦,共備孟嘗君之變。幸大王裁聽!”楚王惑其言,竟通和於秦,迎秦王之女為夫人,亦使人布流言於齊。
過數日,孟嘗君具車馬及金幣,謂馮諼曰:“聽先生所往。”
馮諼駕車,西入鹹陽,求見昭襄王,說曰:“士之游秦者,皆欲強秦而弱齊;其游齊者,皆欲強齊而弱秦。秦與齊勢不兩雄,其雄者,乃得天下。”秦王曰:“先生何策可使秦為雄而不為雌乎?”馮諼曰:“大王知齊之廢孟嘗君否?秦王曰:“寡人曾聞之,而未信也。”馮諼曰:“齊之所以重於天下者,以有孟嘗君之賢也,今齊王惑於讒毀,一旦收其相印,以功為罪,孟嘗君怨齊必深。乘其懷怨之時,而秦收之以為用,則齊國之陰事,以將盡輸於秦。用以謀齊,齊可得也,豈特為雄而已哉?大王急遣使,載重幣,陰迎孟嘗君於薛,時不可失!萬一齊王悔悟而復用之,則兩國之雌雄未可定矣。”時樗里疾方卒,秦王急欲得賢相,聞歡言大喜,乃飾良車十乘,黃金百鎰,命使者以丞相之儀從,迎孟嘗君。馮諼曰:“臣請為大王先行報孟嘗君,使之束裝,毋淹來使。”馮諼疾驅至齊,未暇見孟嘗君,先見齊王,說曰:“齊、秦之互為雌雄,王所知也。得人者為雄,失人者為雌。今臣聞道路之言,秦王幸孟嘗君之廢,陰遣良車十乘,黃金百鎰,迎孟嘗君為相,倘孟嘗君西入相秦,反其為齊謀者以為秦謀,則雄在秦,而臨淄即墨危矣!” oe⊥跎動,問曰:“然則如何:“馮諼曰:“秦使旦暮且至薛矛大王乘其未至,先復孟嘗君相位,更其邑封,孟嘗君必喜而受之。繰使者雖強,豈能不告於王,而擅迎人之相國哉?”oe⊥踉唬骸吧啤!比豢謁浯鷯γ意未深信。旯人至境土,探其虛實,只見車騎紛紛而至,詢之,果秦使也。旯者連夜奔告oe⊥醯琽e⊥跫疵馮諼,持節迎孟嘗君,復其相位,益封孟嘗君千毿眩繰使者至薛矛聞孟嘗君已復相齊,乃轉轅而西。閬嘗君既復相位,前賓客去者復歸。閬嘗君謂馮諼曰:“文好客無敢失瘃,一日罷相,客皆棄文而去;今賴先生之力矛得復其位,諸客有何面目復見文乎?”馮諼答曰:“夫榮辱盛衰,物之常理。君不見大都之市乎?旦則側肩爭門而入,日暮為墟矣,為所求不在焉。夫富貴多士,貧賤寡交,事之常蠆。君又何怪乎?”孟嘗君再拜曰:“敬聞命矣。”乃待客如初。
是時,魏昭王與韓厘王奉周王之命,”合從”伐秦。秦使白起將兵迎之,大戰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韓將公孫喜,取武遂地二百里;遂伐魏,取河東地四百里。昭襄王大喜;以七國皆稱王,不足為異,欲別立帝號,以示貴重,而嫌於獨尊,乃使人言於又問:秦約伐趙,其事何如?”蘇代曰:“兵出無名,事故不成。趙無罪而伐之,得地則為秦利,齊無與焉。今宋方無道,天下號為桀宋。王與其伐趙,不如伐宋,得其地可守,得其民可臣,而又有誅暴之名,此湯武之舉也。”
話分兩頭。卻說宋康王乃宋辟公辟兵之子,剔成之弟,其母夢徐偃王來托生,因名曰偃,生有異相,身長九尺四寸,面闊一尺三寸,目如巨星,面有神光,力能屈伸鐵鉤。於周顯王四十一年,逐其兄剔成而自立。立十一年,國人探雀巢,得蛻卵,中有小鸇,以為異事,獻於君偃。偃召太史占之。太史布卦奏曰:“小而生大,此反弱為強,崛起霸王之象。”偃喜曰:“宋弱甚矣,寡人不興之,更望何人。”乃多檢壯丁,親自訓練,得勁兵十萬餘。東伐齊,取五城;南敗楚,拓地三 百餘里;西又敗魏軍,取二城;滅騰,有其地。因遣使通好384馮諼彈鋏客孟嘗齊王糾兵伐桀宋於秦,秦亦遣使報之。自是宋號強國,與齊、楚、三晉相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