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輕重乙第八十一



桓公曰:“曲防之戰,民多假貸而給上事者。寡人慾為之出賂,為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令富商蓄賈百符而一馬,無有者取於公家。若此,則馬必坐長而百倍其本矣。是公家之馬不離其牧皂,而曲防之戰賂足矣。”

桓公問於管子曰:“崇弟、蔣弟,丁、惠之功世,吾歲罔,寡人不得籍斗升焉,去。菹菜、鹹鹵、斥澤、山間┉不為用之壤,寡人不得籍斗升焉,去一。列稼緣封十五里之原,強耕而自以為落,其民寡人不得籍斗升焉。則是寡人之國,五分而不能操其二,是有萬乘之號而無乾乘之用也。以是與天子提衡,爭秩於諸侯,為之有道乎?”管子對曰:“唯籍於號令為可耳。”桓公曰,“行事奈何?”管於對曰:“請以令發師置屯籍農,十鍾之家不行,百鍾之家不行,千鍾之家不行。行者不能百之一,千之十,而囷窌之數皆見於上矣。君案囷窌之數,令之曰:‘國貧而用不足,請以平價取之子,皆案囷窌而不能挹損焉。’君直幣之輕重以決其數,使無券契之責,則積藏囷窌之粟皆歸於君矣。故九州無敵,竟上無患。”令曰:“罷兵歸農,無所用之。”管子曰:“天下有兵,則積藏之粟足以備其糧;天下無兵,則以賜貧甿,若此則菹菜、鹹鹵、斥澤、山間┉之壤無不發草:此之謂籍於號令。”

管子曰:“滕魯之粟釜百,則使吾國之粟釜千;滕魯之粟四流而歸我、若下深谷者。非歲凶而民飢也,辟之以號令,引之以徐疾,施平其歸我若流水。”

桓公曰:“吾欲殺正商賈之利而益農夫之事,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粟重而萬物輕,粟輕而萬物重,兩者不衡立。故殺正商賈之利而益農夫之事,則請重粟之價金三百。若是則田野大辟,而農夫勸其事矣。”桓公曰:“重之有道乎?”管子對曰:“請以令與大夫城藏,使卿、諸侯藏千鍾,令大夫藏五百鍾,列大夫藏百鍾,富商蓄賈藏五十鍾,內可以為國委,外可以益農夫之事。”桓公曰:“善。”下令卿諸侯令大夫城藏。農夫辟其五穀,三倍其賈。則正商失其事,而農夫有百倍之利矣。

桓公問於管子曰:“衡有數乎?”管子對曰:“衡無數也。衡者使物一高一下,不得常固。”桓公曰:“然則衡數不可調耶?”管子對曰:“不可調。調則澄。澄則常,常則高下不貳,高下不貳則萬物不可得而使固。”桓公曰:“然則何以守時?”管子對曰:“夫歲有四秋,而分有四時。故曰:農事且作,請以什伍農夫賦耜鐵,此之謂春之秋。大夏且至,絲纊之所作,此之謂夏之秋。而大秋成,五穀之所會,此之謂秋之秋。大冬營室中,女事紡織緝縷之所作也,此之謂冬之秋。故歲有四秋,而分有四時。已有四者之序,發號出令,物之輕重相什而相伯。故物不得有常固。故曰衡無數。”

桓公曰,“皮乾筋角竹箭羽毛齒革不足,為此有道乎?”管子曰:“惟曲衡之數為可耳。”桓公曰,“行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為諸侯之商賈立客舍,一乘者有食,三乘者有芻菽,五乘者有伍養。天下之商賈歸齊若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