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書》卷二十六天文志第六



或從正月旦比數雨。率日食一升,至七升而極;過之,不占。數至十二日,直其月,占水旱。為其環域千里內占,即為天下候,竟正月。月所離列宿,日、風、雲,占其國。必然察太歲所在。金,穰;水,毀;木,飢;火,旱。此其大經也。

正月上甲,風從東方來,宜蠶;從西方來,若旦有黃雲,惡。

冬至短極,縣土炭,炭動,麋鹿解角,蘭根出,泉出踴,略以知日至,要決晷景。

夫天運三十歲一小變,百年中變,五百年大變,三大變一起,三紀而大備,此其大數也。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間,日食三十六,彗星三見,夜常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者各一。當是時,禍亂輒應,周室微弱,上下交怨,殺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自是之後,眾暴寡,大並小。秦、楚、吳、粵,夷狄也,為強伯。田氏篡齊,三家分晉,並為戰國,爭於攻取,兵革遞起,城邑數屠,因以饑饉疾疫愁苦,臣主共憂患,其察禨祥候星氣尤急。近世二十諸侯七國相王,言從橫者繼踵,而占天文者因時務論書傳,故其占驗鱗雜米鹽,亡可錄者。

周卒為秦所滅。始皇之時,十五年間彗星四見,久者八十日,長或竟天。後秦遂以兵內兼六國,外攘四夷,死人如亂麻。又熒惑守心,及天市芒角,色赤如雞血。始皇既死,適、庶相殺,二世即位,殘骨肉,戮將相,太白再經天。因以張楚並興,失相跆籍,秦遂以亡。

項羽救巨鹿,枉矢西流。枉矢所觸,天下之所伐射,滅亡象也。物莫直於矢,今蛇行不能直而枉者,執矢者亦不正,以象項羽執政亂也。羽遂合從,坑秦人,屠鹹陽。凡枉矢之流,以亂伐亂也。

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於東井,以歷推之,從歲星也。此高皇帝受命之符也。故客謂張耳曰:“東井秦地,漢王入秦,五星從歲星聚,當以義取天下。”秦王子嬰降於枳道,漢王以屬吏,寶器婦女亡所取,閉宮封門,還軍次於霸上,以候諸侯。與秦民約法三章,民亡不歸必者,可謂能行義矣,天之所予也。五年遂定天下,即帝位。此明歲星之崇義,東井為秦之地明效也。

三年秋,太白出西方,有光幾中,乍北乍南,過期乃入。辰星出四孟。是時,項羽為楚王,而漢已定三秦,與相距滎陽。太白出西方,有光幾中,是秦地戰將勝,而漢國將興也。辰星出四孟,易主之表也。後二年,漢滅楚。

七年,月暈,圍參、畢七重。占曰:“畢、昴間,天街也;街北,胡也;街南,中國也。昴為匈奴,參為趙,畢為邊兵。”是歲高皇帝自將兵擊匈奴,至平城,為冒頓單于所圍,七日乃解。

十二年春,熒惑守心。四月,宮車晏駕。

孝惠二年,天開東北,廣十餘丈,長二十餘丈。地動,陰有餘;天裂,陽不足:皆下盛強將害上之變也。其後有呂氏之亂。

孝文後二年正月壬寅,天欃夕出西南。占曰:“為兵喪亂。”其六年十一月,匈奴入上郡、雲中,漢起三軍以衛京師。其四月乙巳,水、木、火三合於東井。占曰:“外內有兵與喪,改立壬公。東井,秦也。”八月,天狗下樑野,是歲誅反者周殷長安市。其七年六月,文帝崩。其十一月戊戌,土、水合於危。占曰:“為雍沮,所當之國不可舉事用兵,必受其殃。一曰將覆軍。危,齊也。”其七月,火東行,行畢陽,環畢東北,出而西,逆行至昴,即南乃東行。占曰:“為喪死寇亂。畢、昴,趙也。”

孝景元年正月癸酉,金、水合於婺女。占曰:“為變謀,為兵憂。婺女,粵也,又為齊。”其七月乙丑,金、木、水三合於張。占曰:“外內有兵與喪,改立王公。張,周地,今之河南也,又為楚。”其二年七月丙子,火與水晨出東方,因守斗。占曰:“其國絕祀。”至其十二月,水、火合於斗。占曰:“為淬,不可舉事用兵,必受其殃。”一曰:“為北軍,用兵舉事大敗。斗,吳也,又為粵。”是歲彗星出西南。其三月,立六皇子為王,王淮陽、汝南、河間、臨江、長沙、廣川。其三年,吳、楚、膠西、膠東、淄川、濟南、趙七國反。吳、楚兵無至攻梁,膠西、膠東、淄川三國攻圍齊。漢遣大將軍周亞夫等戍止河南,以候吳、楚之敝,遂敗之。吳王亡走粵,粵攻而殺之,平陽侯敗三國之師於齊,鹹伏其辜,齊王自殺。漢兵以水攻趙城,城壞,王自殺。六月,立皇子二人,楚元王子一人為王,王膠西、中山、楚。徙濟北為淄川王,淮陽為魯王,汝南為江都王。七月,兵罷。天狗下,占為“破軍殺將。狗,又守御類也,天狗所降,以戒守御。”吳、楚攻梁,梁堅城守,遂伏屍流血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