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六十七 列傳第五



未幾,桓赧、散達俱以其屬來降。卜灰猶保撒阿辣村,招之不出。撒骨出據阿魯紺出村,世祖遣人與之議和,撒骨出謾言為戲,答之曰:“我本欲和,壯士巴的懣不肯和,泣而謂我曰:‘若果與和,則美衣肥羊不可復得。’是以不敢從命。”遂縱兵俘略鄰近村墅。有人從道傍射之,中口死。

卜灰之屬曰石魯,石魯之母嫁丁馳滿部達魯罕勃堇而為之妾。達魯罕與族兄弟抹腮引勃堇俱事世祖,世祖欲間石魯於卜灰,謂達魯罕曰:“汝之事我,不如抹腮引之堅固也。”蓋謂石魯母子一彼焉,一此焉,以此撼石魯。石魯聞之,遂殺卜灰而降。

石魯通於卜灰之妾,常懼得罪,及聞世祖言,惑之,使告於達魯罕曰:“將殺卜灰而來,汝待我於江。”伺卜灰睡熟,剚刃於胸而殺之。追者急,白日露鼻匿水中,逮夜,至江,方游以濟。達魯罕使人待之,乃得免。久之,醉酒,而與達魯罕狠爭,達魯罕殺之。

烏春,阿跋斯水溫都部人,以鍛鐵為業。因歲歉,策杖負檐與其族屬來歸。景祖與之處,以本業自給。既而知其果敢善斷,命為本部長,仍遣族人盆德送歸舊部。盆德,烏春之甥也。

世祖初嗣節度使,叔父跋黑陰懷覬覦,間誘桓赧、散達兄弟及烏春、窩謀罕等。烏春以跋黑居肘腋為變,信之,由是頗貳於世祖,而虐用其部人。部人訴於世祖,世祖使人讓之曰:“吾父信任汝,以汝為部長。今人告汝有實狀,殺無罪人,聽訟不平,自今不得復爾為也。”烏春曰:“吾與汝父等輩舊人,汝為長能幾日,於汝何事。世祖內畏跋黑,恐郡朋為變,故曲意懷撫,而欲以婚姻結其歡心。使與約婚,烏春不欲,笑曰:“狗彘之子同處,豈能生育。胡里改與女直豈可為親也。”烏春欲發兵,而世祖待之如初,無以為端。

加古部烏不屯,亦鐵工也,以被甲九十來售。烏春聞之,使人來讓曰:“甲,吾甲也。來流水以南、匹古敦水以北,皆吾土也。何故輒取吾甲,其亟以歸我。”世祖曰:“彼以甲來市,吾與直而售之。”烏春曰:“汝不肯與我甲而為和解,則使汝叔之子斜葛及廝勒來。”斜葛蓋跋黑之子也。世祖度其意非真肯議和者,將以有為也,不欲遣。眾固請曰:“不遣則必用兵。”不得已,遣之。謂廝勒曰:“斜葛無害。彼且執汝矣,半途辭疾勿往。”既行,廝勒曰:“我疾作,將止不往。”斜葛曰:“吾亦不能獨往矣。”同行者強之使行。既見烏春,烏春與斜葛厚為禮,而果執廝勒,曰:得甲則生,否則殺汝。”世祖與其甲,廝勒乃得歸。烏春自此益無所憚。

後數年,烏春舉兵來戰,道斜寸嶺,涉活論、來流水,舍於術虎部阿里矮村滓布乃勃堇家。是時十月中,大雨累晝夜不止,冰澌覆地,烏春不能進,乃引去。於是桓赧、散達亦舉兵。世祖自拒烏春,而使肅宗拒桓赧。巳而烏春遇雨歸,叔父跋黑亦死,故世祖得併力於桓赧、散達,一戰而遂敗之。

斡勒部人杯乃,舊事景祖,至是亦有他志,徙於南畢懇忒村,遂以縱火誣歡都,欲因此除去之,語在《歡都傳》中。世祖獲杯乃,釋其罪,杯乃終不自安,徙居吐窟村,與烏春、窩謀罕結約。烏春舉兵度嶺,世祖駐軍屋辟村以待之。進至蘇素海甸,兩軍皆陣,將戰,世祖不親戰,命肅宗以左軍戰,斜列、辭不失助之,征異夢也。肅宗束縕縱火,大風從後起,火熾烈,時八月,野草尚青,火盡燎,煙焰張天。烏春軍在下風,肅宗自上風擊之,烏春大敗,復獲杯乃,獻於遼,而城蘇素海甸以據之。

紇石烈臘醅、麻產與世祖戰於野鵲水。世祖中四創,軍敗。臘醅使舊賊禿罕等過青嶺,見烏春,賂諸部與之交結。臘醅、麻產求助於烏春,烏春以姑里甸兵百十七人助之。世祖擒臘醅獻於遼主,並言烏春助兵之狀,仍以不修鷹道罪之。遼主使人至烏春問狀,烏春懼,乃為讕言以告曰:“未嘗與臘醅為助也。德鄰石之北,姑里甸之民,所管不及此。”

臘醅既敗,世祖盡得烏春姑里甸助兵一百十七人,而使其卒長斡善、斡脫往招其眾,繼遣斜缽勃堇撫定之。斜缽不能訓齊其人,蒲察部故石、跋石等誘三百餘人入城,盡陷之。世祖治鷹道還,斜列來告,世祖使歡都為都統,破烏春、窩謀罕於斜堆,故石、跋石皆就擒。世祖自將過烏紀嶺,至窩謀海村,胡論加古部勝昆勃堇居,烏延部富者郭赧請分一軍由所部伐烏春,蓋以所部與烏春近,欲以自蔽故也。乃使斜列、躍盤以支軍道其所居,世祖自將大軍與歡都合。至阿不塞水,嶺東諸部皆會,石土門亦以所部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