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六十七 列傳第五



鈍恩,阿里民忒石水紇石烈部人。祖曰劾魯古,父納根涅,世為其部勃堇。斡準部人冶刺勃堇、海葛安勃堇暴其族人斡達罕勃堇及諸弟屋裡黑、屋徒門,抄略其家,及抄略阿活里勃堇家,侵及納根涅所部。穆宗使納根涅以本部兵往治冶刺等。行至蘇濱水,輒募人為兵,主者拒之,輒抄略其人。遂攻烏古論部敵庫德,入米里迷石罕城。及斡賽、冶訶來問狀,止蘇濱水西納木汗村,納根涅止蘇濱水東屋邁村。納根涅雖款伏而不肯征償,時甲戌歲十月也。明年八月,納根涅遁去,斡賽追而殺之,執其母及其妻子以歸,而使鈍恩復其所。

留可,統門、渾蠢水合流之地烏古論部人,忽沙渾勃堇之子。詐都,渾蠢水安春之子也。間誘奧純、塢塔兩部之民作亂。敵庫德、鈍恩皆叛而與留可、詐都合。兩黨揚言曰:“徒單部之黨十四部為一,烏古論部之黨十四部為一,蒲察部之黨七部為一,凡三十五部。完顏部十二而已,以三十五部戰十二部,三人戰一人也,勝之必矣。”世祖降附諸部亦皆有離心。當是時,惟烏延部斜勒勃堇及統門水溫迪痕部阿里保勃堇、撒葛周勃堇等皆使人來告難。斜勒,達紀保之子也,先使其兄保骨臘來,既而以其甲來歸。阿里保等曰:“吾等必不從亂,但乞兵為援耳。”

穆宗使撒改伐留可,使謾都訶伐敵庫德。既而太祖以七十甲詣撒改軍,中道以四十甲與謾都訶。石土門之軍與謾都訶會於米里迷石罕城下。而鈍恩將援留可,聞謾都訶之兵寡,以為無備,而未知石土門之來會也,欲先攻謾都訶。謾都訶、石土門迎擊,大破鈍恩。米里迷石罕城遂降,獲鈍恩、敵庫德,皆釋弗誅。太祖至撒改軍,明日遂攻破留可城,城中渠帥皆誅之,取其孥累貲產而還。塢塔城亦撒守備而降。留可先在遼,塢塔已脫身在外,由是皆未獲。詐都亦詣蒲家奴降,太祖釋之。於是,諸部皆安業如故。久之,留可、塢塔皆來降。

阿疏,星顯水紇石烈部人。父阿海勃堇事景祖、世祖。世祖破烏春還,阿海率官屬士民迎謁於雙宜大濼,獻黃金五斗。世祖喻之曰:“烏春本微賤,吾父撫育之,使為部長,而忘大恩,乃結怨於我,遂成大亂,自取滅亡。吾與汝等三十部人之人,自今可以保全休息。吾大數亦將終。我死,汝等當念我,竭力以輔我子弟,若亂心一生,則滅亡如烏春矣。”阿海與眾跪而泣曰:“太師若有不諱,眾人賴誰以生,勿為此言。”未幾,世祖沒,阿海亦死,阿疏繼之。

阿疏自其父時常以事來,昭肅皇后甚憐愛之,每至,必留月余乃遣歸。阿疏既為勃堇,嘗與徒單部詐都勃堇爭長,肅宗治之,乃長阿疏。

穆宗嗣節度,聞阿疏有異志,乃召阿疏賜以鞍馬,深加撫諭,陰察其意趣。阿疏歸,謀益甚,乃斥其事。復召之,阿疏不來,遂與同部毛睹祿勃董等起兵。

穆宗自馬紀嶺出兵攻之。撒改自胡論嶺往略,定潺春、星顯兩路,攻下鈍恩城。穆宗略阿茶檜水,益募軍,至阿疏城。是日辰巳間,忽暴雨,晦曀,雷電下阿疏所居,既又有大光,聲如雷,墜阿疏城中。識者以謂破亡之徵。

阿疏聞穆宗來,與其弟狄故保往訴於遼。遼人來止勿攻。穆宗不得已,留劾者勃堇守阿疏城而歸。金初亦有兩劾者,其一撒改父,贈韓國公。其一守阿疏城者,後贈特進雲。

劾者以兵守阿疏城者二年矣。阿疏在遼不敢歸,毛睹祿乃降。遼使復為阿疏來。穆宗聞之,使烏林荅石魯濟師,且戒劾者令易衣服旗幟與阿疏城中同色,使遼使不可辨。遼使至,乃使蒲察部胡魯勃堇、邈遜勃堇與俱至劾者軍,而軍中已易衣服旗幟,與阿疏城中如一,遼使果不能辨。劾者詭曰:“吾等白相攻,乾汝何事,誰識汝之太師。”乃刺殺胡魯、邈遜所乘馬,遼使驚怖走去,遂破其城。狄故保先歸,殺之。

阿疏聞穆宗以計卻遼使,破其城,殺狄故保,復訴於遼。遼使奚節度使乙烈來問狀,且使備償阿疏。穆宗復使主隈、禿荅水人偽阻絕鷹路者,而使鱉故德部節度使言於遼,平鷹路非己不可。遼人不察也,信之。穆宗畋於土溫水,謂遼人曰:“吾平鷹路也。”遼人以為功,使使來賞之。穆宗盡以其物與主隈、禿荅之人而不復備償阿疏。遼人亦不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