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七十四 列傳第十二



初,太宗以斜也為諳班勃極烈,天會八年,斜也薨,久虛此位。而熙宗宗峻子,太祖嫡孫,宗乾等不以言太宗,而太宗亦無立熙宗意。宗翰朝京師,謂宗乾曰:“儲嗣虛位頗久,合刺先帝嫡孫,當立,不早定之,恐授非其人。宗翰日夜未嘗忘此。”遂與宋乾、希尹定議,入言於太宗,請之再三。太宗以宗翰等皆大臣,義不可奪,乃從之,遂立熙宗為諳班勃極烈。於是,宗翰為國論右勃極烈,兼都元帥。

熙宗即位,拜太保、尚書令,領三省事,封晉國王。乞致仕,詔不許。天會十四年薨,年五十八。追封周宋國正。正隆二年,例封金源郡王。大定間,改贈秦王,謚桓忠,配享太祖廟廷。

孫秉德、斜哥。秉德別有傳。

斜哥,累官同知曷蘇館節度使事。大定初,除刑部侍郎,充都統,與副統完顏布輝自東京先赴中都,輒署置官吏,私用官中財物。世宗至中都,事覺,斜哥當死,布輝當除名。詔寬減,斜哥除名,布輝削兩階,解職。

二年,起為大宗正丞,除祁州刺史。坐贓枉法,當死,詔杖一百五十,除名。遣左衛將軍夾谷查刺諭斜哥曰:“卿何面目至鄉中與宗族相見。今徙鄜州,以家人自隨,俟汝身死,聽家人從便。”久之,起同知興中尹,遷唐括部族節度使,歷開遠、順義軍。

斜哥前在雲內受贓,御史台劾奏,上謂宰臣曰:“斜哥今三犯矣,蓋其資質鄙惡如此。”令強幹吏鞫之。獄成,法當死。上曰:“斜哥祖父秦王宗翰有大功,特免死,杖一百五十,除名。”久之,復起為勸農副使。

贊曰:宗翰內能謀國,外能謀敵,決策制勝,有古名將之風。臨潢既捷,諸將皆有怠忽之心,而請伐不已。越千里以襲遼主,諸將皆有畏顧之心,而請期不已。觀其欲置江、淮,專事陝服,當時無有能識其意者。甫釋干戈,斂衽歸朝,以定熙宗之位,精誠之發,孰可掩哉。

宗望本名斡魯補,又作斡離不,太祖第二子也。每從太祖征伐,常在左右。

都統杲已克中京,宗翰在北安州,獲遼護衛習泥烈,知遼主在鴛鴦濼,宗翰請襲之。杲出青嶺,遼兵三百餘掠降人家貲。宗望曰:“若生致此輩,可審得遼主所在虛實。”遂與宗弼率百騎進。騎多罷乏,獨與馬和尚逐越盧、孛古、野里斯等,留一騎趣後軍,即馳擊敗之,生擒五人。因審遼主尚在鴛鴦濼未去無疑也。於是進兵。宗翰倍道兼行,追遼主於五院司,不及。婁室等追之至白水濼,遼主走陰山。遼秦晉國王捏里自立於燕京。新降州部,人心不固,杲使宗望請太祖臨軍。

宗望至京師,百官入賀。上曰:“宗望與十餘騎經涉兵寇數千里,可嘉也。”上宴群臣,歡甚,宗望奏曰:“今雲中新定,諸路遼兵尚數萬,遼主尚在陰山、天德之間,而捏里自立於燕京,新降之民,其心未固,是以諸將望陛下幸軍中也。”上曰:“懸軍遠伐,授以成算,豈能盡合機事。朕以六月朔啟行。”既次大濼西南,果使希尹奏請徙西南招討司諸部於內地。上顧謂群臣曰:“徙諸部人當出何路?”宗望對曰:“中京殘弊,芻糧不給,由上京為宜。然新降之人,遽爾騷動,未降者必皆疑懼。勞師害人,所失多矣。”上京謂臨潢府也。上乃下其議,命軍帥度宜行之。

上聞遼主在大魚濼,自將精兵萬人襲之。蒲家奴、宗望率兵四千為前鋒,晝夜兼行,馬多乏,追及遼主於石輦驛,軍士至者才千人,遼軍餘二萬五千。方治營壘,蒲家奴與諸將議。余睹曰:“我軍未集,人馬疲劇,未可戰。”宗望曰:“今追及遼主而不亟戰,日入而遁,則無及。”遂戰,短兵接,遼兵圍之數重,士皆殊死戰。遼主謂宗望兵少必敗,遂與嬪御皆自高阜下平地觀戰。余睹示諸將曰:“此遼主麾蓋也。若萃而薄之,可以得志。”騎兵馳赴之,遼主望見大驚,即遁去,遼兵遂潰。宗望等還。上曰:“遼主去不遠,亟追之。”宗望以騎兵千餘追之,蒲家奴為後繼。

太祖已定燕京,斡魯為都統,宗望副之,襲遼主於陰山、青冢之間。宗望、婁室、銀術可以三千軍分路襲之。將至青冢,遇泥濘,眾不能進。宗望與當海四騎以繩系遼都統林牙大石,使為鄉導,直至遼主營。時遼主往應州,其嬪御諸女見敵兵奄至驚駭欲奔,命騎下執之。有頃,後軍至。遼太叔胡盧瓦妃,國王捏里次妃,遼漢夫人,並其子秦王、許王,女骨欲、余里衍、斡里衍、大奧野、次奧野、趙王妃斡里衍,招討迪六,詳穩六斤,節度使孛迭、赤狗兒皆降。得車萬餘乘,惟梁王雅里及其長女乘軍亂亡去。婁室、銀術可獲其左右輿帳。進至掃里門,為書以招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