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第一卷奪宮)》第十九章 結同心矢忠保君主 邀摯友大義除奸佞


穆子煦笑道:“總共十二——兄弟們,來見過魏大人!”
那九個兵見是他們頭領的結義哥哥,又是如此人物,忙一齊過來請安:“要魏大人破費了!”魏東亭笑道:“那也未必就是我破費。悅朋店老闆是我朋友,咱們趁夜攪他去!”
一行人方進胡同,遠遠瞧見七八個人打著燈籠,架著一個人。這些人見他們過來,猶豫了一下,便拐進小巷向東去了。魏東亭心裡有事,格外留神,急忙把穆子煦叫過來,低聲吩咐了一句。穆子煦轉臉大喝一聲:“前面什麼人,站住!”那伙人慌亂著走得更快了。
穆子煦吩咐道:“三弟、四弟,你兩個騎馬從北面繞過去堵住那頭,我們從這邊兩頭擠,看他狗日的跑到哪裡去!”魏東亭說聲:“我也去堵。”便與犟驢子郝老四打馬而去。
那伙人聽得馬蹄聲急,趕忙拔腿飛奔。剛剛來到得巷口,魏東亭三騎也到,橫馬攔住去路。犟驢子不由分說,朝前頭一個兜頭就是一馬鞭子,口裡罵道:“畜牲!聾啦!”魏東亭閃眼瞧時,不禁暗叫一聲:“糟糕!”那被麻繩綁得結結實實、口裡塞著抹布的正是何桂柱。
為首的是個黑大個子,髮辮盤在脖於上,腰間懸著刀。其餘一色都是海青衫,走在前頭的人被一鞭打得血流滿面,黑大個子頓時大怒,正要發作,卻聽魏東亭在馬上冷冷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綁了人哪裡去?”
黑大個於見魏東亭一身侍衛服色,又瞧穆子煦等從後頭趕了上來,情知來硬的不成,急趨上前打了個千兒道:“在下劉金標,現在班布爾善門下當差——這人名叫錢子奇,是班府奴才,因偷了東西私奔,主子讓我們出來查訪,不防正撞上了……”
魏東亭見他信口雌黃,便知也是個江湖老手,冷笑一聲道:“有執照嗎,”黑大個於忙道:“出來太急,沒帶。大人如不相信,請隨小的到班大人那裡一問便知;再不然,小的派人回去取來也成!”
“沒有順天府執照,就是犯夜!”魏東亭大聲喝道:“弟兄們,拿下!”
“扎——”穆子煦一聲答應,一擺手,十幾個人掣出刀來呼啦一聲圍了過去便要動手。劉金標一涼之下,倒變得強硬起來,雙手一拱說道:“標下斗膽,請教大人尊姓台甫。這人實在是我府家奴……”魏東亭斷喝一聲:“我們是奉諭行事,誰聽信你胡言亂語!明兒你自去巡防衙門分說!”
劉金標“刷”地抽出腰刀,惡狠狠地道:“那就休怪小人無禮了——”卻不料,穆子煦已抄至身後。他做賊出身,腳步奇輕,劉金標竟毫無知覺,他只覺膀子電擊般一麻,已被穆子煦摘脫了臼,穆子煦一手反擰住他的手臂,另一手將匕首在他脖子前來回比試著:“還敢無禮么?”郝老四、犟驢子搶前一步,推開綁架何桂柱的人,一把將店老闆拉了過來,卻不知魏東亭要這人做什麼,也不鬆綁。
劉金標被解除了武裝,嘴卻依舊很硬,梗著脖子叫道:“你有種就殺了老子!”
犟驢子氣火了,大聲道:“老子殺的人還少了,就再添你一個王八蛋也沒關係——”說著,上前一把揪住劉金前胸,笑道:”天兒熱,讓你祛祛火氣!”奪過穆子煦手中匕首就要往他胸膛上扎。
“兄弟!”魏東亭奪得何桂柱,無心把事情弄大,忙止住道,“別弄髒了你的手!”
劉金標見他不敢殺人,索性放潑:“你是哪個廟的神,比班大人還大?”
犟驢子怒極,將匕首朝腰裡一插,二指如錐,直插進劉金標右眼裡,活生生地把個眼珠子摳了出來。“不給你點顏色,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那劉金標像豬似地嚎叫了一聲,掙了一下,被穆子煦在後緊緊卡住,哪裡動得!跟來的人見這五官不正的矮個子生性如此殘忍,一個個嚇得閉目搖頭,噤若寒蟬。犟驢子把眼珠子扔給郝老四說:“接著,下酒最好!”又問道:“劉金標,這隻眼也送兄弟罷,”劉金標痛得渾身直顫,一句話也說不上,只是閉著血肉模糊的眼睛一個勁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