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二十七回 拘王浚羯胡吞薊北 斃趙染晉相保關中


逆胡劉聰,敢率犬羊,憑陵肇轂,神人同憤,遐邇奮怒。伏省詔書,相國南陽王保,太尉涼州刺史張軌,糾合二州,同恤室。冠軍將軍麴允,驃騎將軍索綝,總齊六軍,戮力國難,王旅大捷,俘馘千計。旌旗揚於晉路,金鼓振於河曲。崤函無虔劉之驚,汧隴有安業之慶,斯誠宗廟社稷,陛下神武之所致,含氣之倫,莫不引領,況臣之心,能無踴躍?臣前與鮮卑猗盧,約討平陽,適羯奴石勒,以詭計掩入薊城,大司馬王浚,受其偽和,為勒所虜,勒勢轉盛,欲來襲臣,城塢駭懼,唯圖自守。又猗盧國內,適有變患,盧雖得誅奸臣,已愆成約,臣所以泣血宵吟,扼腕長嘆者也。勒據襄國,與臣隔山,寇騎朝發,夕及臣城,同惡相求,其徒實繁。自東北八州,勒滅其七,先朝所授,存者唯臣,是以勒朝夕謀慮,以圖臣為計,窺伺間隙,寇抄相尋。戎士不得解甲,百姓不得在野,天網雖張,靈澤未及。唯臣孑然與寇為伍,自守則稽聰之謀,進討則勒襲其後,進退維谷,首尾狼狽,徒懷憤踴,力不從心。臣與二虜,勢不並立,聰勒不梟,臣無歸志,比者秋谷既登,胡馬已肥,前鋒諸軍,當有至者。臣願首啟戎行,身先士卒,得憑陛下威靈,使獲展微效,然後隕首謝國,歿亦無恨矣!臣琨謹表。申錄琨表,以揭其忠。
愍帝得表,復遣大鴻臚趙廉持詔,拜琨為司空,都督並冀幽三州軍事。琨辭去司空,拜受都督,且進加封猗盧為王,好教他感激圖報,共討劉聰。小子有詩詠道:
一木難為大廈支,枕戈泣血勉扶持。
臣軀未死心猶在,敢掬丹忱報主知。
欲知愍帝是否依議,且至下回再詳。

王浚劉琨,俱為石勒所賺,墮入狡謀,但琨尚可原,而浚不可恕。琨之意在於討漢,故聞石勒之請降,即以為強虜可平,喜出望外,智雖不足,忠實有餘。所不能無譏者,坐視幽州之陷沒,不能忘私耳。王浚身為晉臣,坐擁強兵,既不能宣勞王室,復不能堵御強胡,信貪夫,戮正士,種種罪惡,史不勝書,其為石勒所侮弄,非不幸也,宜也。見拘堂上,委命強胡,謾罵亦何補乎?趙染本為司馬模僚屬,乃背模降虜,反訑訑然以殺模為能,新豐之敗,不聽魯徽,反殺魯徽,兇橫至此,寧能久存?此其所以終遭射死也。要之夢夢者天,昭昭者亦天。惡報昭彰,近則在身,遠則在子孫,人亦何苦逆天行事,自貽伊戚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