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三百三十 列傳第二百十八



成化九年,土魯番陷哈密。都督李文西征,罕東以兵來助。後都督罕慎復哈密,亦藉其兵,賜敕獎賚。十八年,其部下掠番族,有侵入河清堡者。都指揮梅琛勒兵追之,奪還男婦五十餘人,馬牛雜畜四千五百有奇。邊臣請討其罪,部臣難之。帝曰:“罕東方聽調協取哈密,未有攜貳之形,奈何因小故遽加以兵。宜諭令悔過,不服,則耀兵威之。”二十二年,邊臣言:“比遣官往哈密,與土魯番使臣家屬四百人偕行。道經罕東,為都督把麻奔等掠去,朝使僅免,乞討之。”帝命遣人往諭,如番人例議和,還所掠物,不從則進兵。

弘治中,土魯番復據哈密。兵部馬文升議直搗其城,召指揮楊翥計之。翥言罕東有間道,不旬日可達哈密,宜出賊不意,從此進兵。文升曰:“如若言,發罕東兵三千前行,我師三千後繼,各持數日乾糧,兼程襲之,若何?”翥稱善。文升以屬巡撫許進,進遣人諭罕東如前策。會罕東失期不至,官軍仍由大路進,賊得遁去。十二年,其部人侵西寧隆奔族,掠去印誥及人畜。兵部請敕都督,宣諭其下,毋匿所掠物,盡歸其主,違命則都督自討,從之。

時土魯番日強,數侵掠鄰境,諸部皆不能支。正德中,蒙古大酋入青海,罕東亦遭蹂躪,其眾益衰。后土魯番復陷哈密,直犯肅州。罕東復殘破,相率求內徙,其城遂棄不守。嘉靖時,總督王瓊安輯諸部,移罕東都指揮枝丹部落於甘州。

罕東左衛,在沙州衛故城,憲宗時始建。初,罕東部人奄章與種族不相能,數仇殺,乃率其眾逃居沙州境。朝廷即許其耕牧,歲納馬於肅州。後部落日蕃,益不受罕東統屬。至其子班麻思結,洪熙時從討曲先有功,賞未之及。宣德七年自陳於朝,即命為罕東衛指揮使,賜敕獎賚。然猶居沙州,不還本衛。十年進都指揮使僉事。

正統四年,沙州衛都督困即來以班麻思結侵居其地,乞遣還。天子如其言,賜敕宣諭,班麻思結不奉命。時赤斤衛指揮鎖合者因殺人遁入沙州地,班麻思結納之。鎖合者又令其子往烏斯藏取毒藥,將還攻赤斤。赤斤都督且旺失加以為言,天子即敕諭班麻思結睦鄰保境,無啟釁端。久之,沙州全部悉內徙,思結遂盡有其地。十四年,甘肅鎮臣任禮等奏,班麻思結潛與瓦剌也先通好,近又與哈密構兵,宜令還居本衛。天子再賜敕宣諭,亦不奉命。尋進秩都指揮使。歷景泰、天順朝,朝貢不廢。

成化中,班麻思結卒,孫只克嗣職,部眾益盛。其時,土魯番強,侵據哈密。只克與之接境,患其逼己,欲自為一衛。十五年九月奏請如罕東、赤斤例,立衛賜印,捍禦西陲。兵部言:“近土魯番吞噬哈密,罕東諸衛各不自保,西鄙為之不寧。而赤斤、罕東、苦峪又各懷嫌隙,不相救援。倘沙州更無人統理,勢必為強敵所並,邊方愈多事。宜如所請,即於沙州故城置罕東左衛,令只克仍以都指揮使統治。”從之。二十一年,甘肅守臣言:“北寇屢犯沙州,殺掠人畜。又值歲飢,人思流竄。已發粟五百石,令布種,仍乞人給月糧振之。其酋只克有斬級功,亦乞並敘。”乃擢只克都督僉事,余報可。

弘治七年,指揮王永言:“先朝建哈密衛,當西域要衝。諸番入貢至此,必令少憩以館穀之,或遭他寇剽掠,則人馬可以接護,柔遠之道可謂至矣。今土魯番竊據其地,久而不退。聞罕東左衛居哈密之南,僅三日程,野乜克力居哈密東北,僅二日程,是皆唇齒之地,利害共之。去歲秋,土魯番遣人至只克所,脅令歸附,只克不從。又殺野乜克力頭目,其部人鹹思報怨。宜旌勞二部,令併力合攻,永除厥患,亦以寇攻寇一策也。”章下兵部,不能用。十七年,瓦剌及安定部人大掠沙州人畜。只克不能自存,叩嘉峪關求濟。天子既振給之,復諭二部解仇息爭,不得構兵召釁。

正德四年,只克部內番族有劫掠鄰境者,守臣將剿之。兵部言:“西戎強悍,漢、唐以來不能制。我朝建哈密、赤斤、罕東諸衛,授官賜敕,犬牙相制,不惟斷匈奴右臂,亦以壯西土藩籬。今番人相攻,於我何預,而遽欲兵之。宜敕都督只克,曉諭諸族,悔過息兵。”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