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五十一 志第二十七



孝宗即位,憲宗將升祔。時九廟已備,議者鹹謂德、懿、熙、仁四廟,宜以次奉祧。禮臣謂:“國家自德祖以上,莫推世次,則德祖視周后稷,不可祧。憲宗升祔,當祧懿祖。宜於太廟寢殿後,別建祧殿,如古夾室之制。歲暮則奉祧主合享,如古祫祭之禮。”吏部侍郎楊守陳言:“《禮》,天子七廟,祖功而宗德。德祖可比商報乙、周亞圉,非契、稷比。議者習見宋儒嘗取王安石說,遂使七廟既有始祖,又有太祖。太祖既配天,又不得正位南向,非禮之正。今請並祧德、懿、熙三祖,自仁祖下為七廟,異時祧盡,則太祖擬契、稷,而祧主藏於後寢,祫禮行於前殿。時享尊太祖,祫祭尊德祖,則功德並崇,恩義亦備。”帝從禮官議,建祧廟於寢殿後,遣官祭告宗廟。帝具素服告憲宗几筵,祭畢,奉遷懿祖神主衣冠於後殿,床幔、御座、儀物則貯於神庫。其後奉祧仿此。

嘉靖九年春,世宗行特享禮。令於殿內設帷幄如九廟,列聖皆南向,各奠獻,讀祝三,余如舊。十年正月,帝以廟祀更定,告於太廟、世廟並祧廟三主。遷德祖神主於祧廟,奉安太祖神主於寢殿正中,遂以序進遷七宗神位。丁酉,帝詣太廟行特享禮。九月,諭大學士李時等,以“宗廟之制,父子兄弟同處一堂,於禮非宜。太宗以下宜皆立專廟,南向。”尚書夏言奏:“太廟兩傍,隙地無幾,宗廟重事,始謀宜慎。”未報。中允廖道南言:“太宗以下宜各建特廟於兩廡之地。有都宮以統廟,不必各為門垣。有夾室以藏主,不必更為寢廟。第使列聖各得全其尊,皇上躬行禮於太祖之廟,余遣親臣代獻,如古諸侯助祭之禮。”帝悅,命會議。言等言:“太廟地勢有限,恐不能容,若小其規模,又不合古禮。且使各廟既成,陛下遍歷群廟,非獨筋力不逮,而日力亦有不給,古者宗伯代後獻之文,謂在一廟中,而代後之亞獻。未聞以人臣而代主一廟之祭者也。且古諸侯多同姓之臣,今陪祀執事者,可擬古諸侯之助祭者乎?先臣丘浚謂宜間日祭一廟,歷十四日而遍。此蓋無所處,而強為之說耳。若以九廟一堂,嫌於混同。請以木為黃屋,如廟廷之制,依廟數設之,又設帷幄於其中,庶得以展專奠之敬矣。”議上,不報。

十三年,南京太廟災。禮部尚書湛若水請權將南京太廟香火併於南京奉先殿,重建太廟,補造列聖神主。帝召尚書言與群臣集議。言會大學士張孚敬等言:“國有二廟,自漢惠始。神有二主,自齊桓始。周之三都廟,乃遷國立廟,去國載主,非二廟二主也。子孫之身乃祖宗所依,聖子神孫既親奉祀事於此,則祖宗神靈自當陟降於此。今日正當專定廟議,一以此地為根本。南京原有奉先殿,其朝夕香火,當合併供奉如常。太廟遺址當仿古壇墠遺意,高築牆垣,謹司啟閉,以致尊嚴之意。”從之。

時帝欲改建九廟。夏言因言:“京師宗廟,將復古制,而南京太廟遽災,殆皇天列祖佑啟默相,不可不靈承者。”帝悅,詔春和興工。諸臣議於太廟南,左為三昭廟,與文祖世室而四,右為三穆廟。群廟各深十六丈有奇,而世室殿寢稍崇,縱橫深廣,與群廟等。列廟總門與太廟戟門相併,列廟後垣與太廟祧廟後牆相併。具圖進。帝以世室尚當隆異,令再議。言等請增拓世室前殿,視群廟崇四尺有奇,深廣半之;寢殿視群廟崇二尺有奇,深廣如之。報可。十四年正月,諭閣臣:“今擬建文祖廟為世室,則皇考世廟字當避。”張孚敬言:“世廟著《明倫大典》,頒詔四方,不可改。文世室宜稱太宗廟。其餘群廟不用宗字,用本廟號,他日遞遷,更牌額可也。”從之。二月,盡撤故廟改建之。諸廟各為都宮,廟各有殿有寢。太祖廟寢後有祧廟,奉祧主藏焉。太廟門殿皆南向,群廟門東西向,內門殿寢皆南向。十五年十二月,新廟成,更創皇考廟曰睿宗獻皇帝廟。帝乃奉安德、懿、熙、仁四祖神主於祧廟,太祖神主於太廟,百官陪祭如儀。翌日,奉安太宗以下神主,列於群廟,命九卿正官及武爵重臣,俱詣太宗廟陪祭。文三品以上,武四品以上,分詣群廟行禮。又擇日親捧太祖神主,文武大臣捧七宗神主,奉安於景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