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演義》第三十五回 誅黨奸景帝登極 卻強敵于謙奏功


過了殘臘,就是景泰元年,乜先復遣兵寇大同。總兵郭登,出師抵禦,師行數十里,始與敵兵相值,登高遙望,敵兵如攢蟻一般,差不多有萬餘名。登手下只有八百騎,眾寡懸殊,免不得各有懼色,遂紛紛稟請還軍。登叱道:“我軍去城將百里,一思退避,人馬疲倦,寇騎來追,還能自全么?”說至此,拔劍置案道:“敢言退者斬。”此與前文王振意,自覺不同。言下即驅兵前進,徑薄敵營。敵來迎戰,登連發二矢,射斃敵目二人,乘勢躍出,復手刃敵目一人,敵眾披靡。登麾眾繼進,呼聲震天地,嚇得敵眾心驚膽戰,只恨爺娘少生兩腳,逃的不快。一奔一趕,直至栲栳山,復斬首二百餘級,盡奪所掠而還。自土木敗後,邊將無敢與寇戰,登以八百騎破寇萬人,推為戰功第一。明廷聞他戰捷,封為定襄伯,自是邊將益奮,爭思殺敵。朱謙在宣府得勝,杜忠在偏頭關得勝,王翱在遼東得勝,馬昂在甘州得勝,修城堡,簡精銳,軍氣大振,無懈可擊。還有一樁可喜的事情,那叛閹喜寧,竟被宣府參將楊俊擒送京師,小子也為明廷慶幸,然已是貽誤多多了。因詠有一詩道:
引狼入室由王振,為虎作倀有喜寧。
惡貫滿盈惟一死,誅奸尚恨乏嚴刑。
未知喜寧如何被擒,容至下回聲明。

郕王祁鈺,為英宗介弟,英宗被虜,由皇太后命,立英宗子見深為皇太子,以郕王為輔,是郕王只有攝政之責,監國可也,起而據天位,不可也。于少保忠誠報國,未聞於郕王即位,特別抗議,意者其亦因喪君有君,足以奪敵之所恃乎。昔太公置鼎,漢高嘗有分我杯羹之語,而太公得以生還,道貴從權,不得以非孝目之。於公之意,毋乃類是。且誅閹黨,拒南遷,身先士卒,力捍京師,卒之返危為安,轉禍為福,明之不為南宋者,微於公力不及此。其次則即為郭登,於在內,郭在外,乜先雖狡,其何能為?所未慊人心者,第郕王一人而已。書中敘述甚明,褒貶外更有微詞,閱者於此,可以覘筆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