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第十六回 永安宮魏主被戕 含章殿宋帝遇弒


既而魏主知晃無罪,很是悲悼,追謚晃為景穆太子,封晃子浚為高陽王。嗣又以皇孫世嫡,不當就藩,乃復收回成命。浚時年十二,聰穎過人,魏主格外鍾愛,常令侍側。只宗愛見魏主追悔,自恐得罪,遂想了一計,做出弒逆的大事來了。
一年易過,苦難下手。至魏正平二年春季,魏主燾因酒致醉,獨臥永安宮。宗愛伺隙進去,不知他如何動手,竟令這英武果毅的魏主燾,死得不明不白,眼出舌伸。也是殺人過多的報應。
經過了好多時,始有侍臣入視,見魏主這般慘狀,駭極欲奔,狂呼而出,那時宗愛早已溜出外面,佯作驚愕情狀,即與尚書左僕射蘭延、侍中和疋、音雅。薛提等,商量後事,暫不發喪。當下審擇嗣君,互生異議。和疋以皇孫尚幼,欲立長君,薛提獨援據經義,決擬立孫。彼此辯論一番,尚未定議,和疋竟召入東平王翰,置諸別室,將與群臣會議,立為嗣君。宗愛獨密迎南安王余,自便門入禁中,引至柩前嗣位。這東平王翰及南安王余。統是魏主燾子,太子晃弟,翰排行第三,余排行第六。宗愛嘗譖死東宮,聽著薛提立孫的議論,原是反對,但與翰亦夙存芥蒂,不願推立,因即矯傳赫連皇后命令,魏立赫連後,見第十回。召入蘭延、和疋、薛提三人,待他聯翩入宮,竟突出宦官數十名,各持刀械,一擁而上,嚇得三人渾身發顫,眼睜睜的被他縛住,霎時間血濺頸中,頭顱落地。東平王翰居別室中,還痴望群臣來迎,好去做那嗣皇帝,不意室門一響,闖入許多閹人,執刀亂斫,半聲狂叫,一命嗚呼!真是冤枉。
宗愛即奉余即位,宣召群臣入謁,一班貪生怕死的魏臣,哪個還敢抗議;不得已向餘下拜,俯首呼嵩。隨即照例大赦,改元永平,尊赫連氏為皇太后,追謚魏主燾為太武皇帝,授宗愛為大司馬大將軍太師,都督中外諸軍事,領中秘書,封馮翊王。備述宗愛官職,所以見余之不子。余因越次繼立,恐眾心未服,特發庫中財帛,遍賜群臣。不到旬月,庫藏告罄。偏是南方兵甲,驀地來侵,幾乎束手無策,還虧河南一帶,邊將固守,勝負參半,才將南軍擊退。
原來宋主義隆,聞魏主已殂,又欲北伐,可巧魏降將魯軌子爽,及弟秀復來奔宋,奏稱父軌早思南歸,積憂成病,即致身亡,臣爽等謹承遺志,仍歸祖國云云。魯軌先奔秦,後奔魏,俱見第五、六回中。宋主大喜,立授爽為司州刺史,秀為穎州太守,與商北伐事宜。爽等竭力慫恿,遂遣撫軍將軍蕭思話,督率冀州刺史張永等,進攻碻磝。魯爽、魯秀、程天祚等,出發許洛,雍州刺史臧質,率部眾趨潼關。沈慶之等固諫不從。青州刺史劉興祖請長驅中山,直搗虜巢,亦不見聽。反使侍郎徐愛,傳詔軍前,遇有進止,須待中旨施行。從前宋師敗績,均由宋主專制過甚,諸將囚蚰決,所以致此。此次仍蹈前轍,眼見是不能成功。
張永等到了碻磝,圍攻兼旬,被魏兵穴通地道,潛出毀營,永竟駭退,士卒多死。蕭思話自往督攻,又經旬不下,糧盡亦還。臧質頓兵近郊,但遣司馬柳元景等向潼關,梁州參軍蕭道成,即蕭承之子。亦會軍赴長安,未遇大敵,無狀可述。惟魯爽等進搗長社,魏守將禿髮(忄番)棄城遁去,再進至大索,與魏豫州刺史拓跋仆蘭,交戰一場,斬獲甚多。追至虎牢,聞碻磝敗退,魏又派兵來援,乃還鎮義陽。柳元景等自恐勢孤,亦引軍東歸,一番舉動,又成畫餅。宋主因他擅自退師,降黜有差,這也不在話下。
且說魏主余聞宋師已退,放心安膽,整日裡沉湎酒色,間或出外畋游,不恤政事。宗愛總握樞機,權焰滔天,不但群臣側目,連魏主余亦有戒心。有時見了宗愛,頗加裁抑,宗愛不免含憤,又復懷著逆謀,欲將余置諸死地。小人難養,觀此益信。會余夜祭東廟,宗愛即囑令小黃門賈周等,用著匕首,刺余入胸,立刻倒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