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書》卷十 志第二◎禮下

建元四年,高帝山陵,昭皇后應遷祔。祠部疑有祖祭及遣啟諸奠九飯之儀不。左僕射王儉議:"奠如大斂。賀循雲'從墓之墓皆設奠,如將葬廟朝之禮'。范寧雲'將窆而奠'。雖不稱為祖,而不得無祭。"從之。有司又奏:"昭皇后神主在廟,今遷祔葬,廟有虞以安神,神既已處廟,改葬出靈,豈應虞祭?鄭注改葬雲'從廟之廟,禮宜同從墓之墓'。事何容異!前代謂應無虞。"左僕射王儉議:"范寧雲'葬必有魂車'。若不為其歸,神將安舍?世中改葬,即墓所施靈設祭,何得不祭而毀耶?賀循雲'既窆,設奠於墓,以終其事'。雖非正虞,亦粗相似。晉氏修復五陵,宋朝敬後改葬,皆有虞。今設虞非疑。"從之。

建元二年,皇太子妃薨,前宮臣疑所服。左僕射王儉議:"《禮記·文王世子》'父在斯為子,君在斯為臣。'且漢魏以來,宮僚充備,臣隸之節,具體在三。昔庾翼妻喪,王允、滕弘謂府吏宜有小君之服,況臣節之重邪?宜依禮為舊君妻齊衰三月,居官之身,併合屬假,朝晡臨哭悉系東宮。今臣之未從官在遠者,於居官之所,屬寧二日半,仍行喪成服,遣箋表,不得奔赴。"從之。

太子妃斬草乘黃,議建銘旌。僕射王儉議:"禮,既塗棺,祝取銘置於殯東,大斂畢,便應建於西階之東。"

宋大明二年,太子妃斃,建九旒。有司又議:"斬草日建旒與不?若建旒,應幾旒?及畫龍升降云何?又用幾翣?僕射王儉議:"旒本是命服,無關於凶事。今公卿以下,平存不能備禮,故在凶乃建耳。東宮秩同上公九命之儀,妃與儲君一體,義不容異,無緣未同常例,別立凶旒。大明舊事,是不經詳議,率爾便行耳。今宜考以禮典,不得效尤從失。吉部伍自有桁輅,凶部別有銘旌,若復立旒,復置何處?翣自用八。"從之。

有司奏:"大明故事,太子妃玄宮中有石志。參議墓銘不出禮典。近宋元嘉中,顏延作王球石志。素族無碑策,故以紀德。自爾以來,王公以下,鹹共遵用。儲妃之重,禮殊恆列,既有哀策,謂不須石志。"從之。

有司奏:"穆妃卒哭後,靈還在道,遇朔望,當須設祭不?"王儉議:"既虞卒哭,祭之於廟,本是祭序昭穆耳,未全同卒吉四時之祭也,所以有朔望殷事。蕃國不行權制,宋江夏王妃卒哭以後,朔望設祭。帝室既以卒哭除喪,無緣方有朔望之祭。靈筵雖未升廟堂,而舫中即成行廟,猶如桓玄及宋高祖長沙、臨川二國,並有移廟之禮。豈復謂靈筵在途,便設殷事耶?推此而言,朔望不復俟祭。宋懿後時舊事不及此,益可知時議。"從之。

建元三年,有司奏:"皇太子穆妃以去年七月薨,其年閏九月。未審當月數閏?為應以閏附正月?若用月數數閏者,南郡王兄弟便應以此四月晦小祥,至於祥月,不為有疑不?"左僕射王儉議:"三百六旬,尚書明義,文公納幣,春秋致譏。《穀梁》雲"積分而成月"。《公羊》雲"天無是月"。雖然,左氏謂告朔為得禮。是故先儒鹹謂三年期喪,歲數沒閏,大功以下,月數數閏。夫閏者,蓋是年之餘日,而月之異朔,所以吳商雲"含閏以正期,允協情理"。今杖期之喪,雖以十一月而小祥,至於祥縞,必須周歲。凡厭屈之禮,要取象正服。祥縞相去二月,厭降小祥,亦以則之。又且求之名義,則小祥本以年限,考於倫例,則相去必應二朔。今以厭屈而先祥,不得謂此事之非期,事既同條,情無異貫,沒閏之理,固在言先。設令祥在此晦,則去縞三月,依附準例,益復為礙。謂應須五月晦乃祥。此國之大典,宜共精詳。並通關八座丞郎,研盡同異。"

尚書令褚淵難儉議曰:"厭屈之典,由所尊奪情,故祥縞備制,而年月不申。今以十一月而祥,從期可知。既計以月數,則應數閏以成典。若猶含之,何以異於縞制?疑者正以祥之當閏,月數相縣。積分餘閏,曆象所弘。計月者數閏,故有餘月,計年者苞含,故致盈積。稱理從制,有何不可?"

儉又答淵難曰:"含閏之義,通儒所難。但祥本應期,屈而不遂。語事則名體具存,論哀則情無以異。跡雖數月,義實計年,閏是年之歸餘,故宜總而苞之。期而兩祥,緣尊故屈,祥則沒閏,象年所申,屈申兼著,二途具舉。經記之旨,其在茲乎?如使五月小祥,六月乃閏,則祥之去縞,事成二月,是為十一月以象前期,二朔以放後歲,名有區域,不得相參。魯襄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楚子卒'。唯書上月,初不言閏,此又附上之明義也。鄭、射、王、賀唯雲期則沒閏,初不復區別杖期之中祥,將謂不俟言矣。成休甫雲'大祥後禫,有閏別數之',明杖期之祥,不得方於浸縞之末。即恩如彼,就例如此。"淵又據舊義難儉十餘問,儉隨事解釋。

祠部郎中王圭之議,謂"喪以閏施,功衰以下小祥值閏,則略而不言。今雖厭屈,祥名猶存,異於余服。計月為數,屈追慕之心,以遠為邇。日既余分,月非正朔,含而全制,於情唯允。僕射儉議,理據詳博,謹所附同。今司徒淵始雖疑難,再經往反,未同儉議。依舊八座丞郎通共博議為允。以來五月晦小祥,其祥禫自依常限。奏御,班下內外。"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