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一百二十回 薦杜預老將獻新謀 降孫皓三分歸一統


大勝。”祜笑曰:“汝眾人小覷陸抗耶?此人足智多謀,日前吳主命之攻拔西陵,斬了步闡
及其將士數十人,吾救之無及。此人為將,我等只可自守;候其內有變,方可圖取。若不審
時勢而輕進,此取敗之道也。”眾將服其論,只自守疆界而已。

一日,羊祜引諸將打獵,正值陸抗亦出獵。羊祜下令:“我軍不許過界。”眾將得令,
止於晉地打圍,不犯吳境。陸抗望見,嘆曰:“羊將軍有紀律,不可犯也。”日晚各退。祜
歸至軍中,察問所得禽獸,被吳人先射傷者皆送還。吳人皆悅,來報陸抗。抗召來人入,問
曰:“汝主帥能飲酒否?”來人答曰:“必得佳釀,則飲之。”抗笑曰:“吾有斗酒,藏之
久矣。今付與汝持去,拜上都督:此酒陸某親釀自飲者,特奉一勺,以表昨日出獵之情。”
來人領諾,攜酒而去。左右問抗曰:“將軍以酒與彼,有何主意?”抗曰:“彼既施德於
我,我豈得無以酬之?”眾皆愕然。

卻說來人回見羊祜,以抗所問並奉酒事,一一陳告。祜笑曰:“彼亦知吾能飲乎!”遂
命開壺取飲。部將陳元曰:“其中恐有奸詐,都督且宜慢飲。”祜笑曰:“抗非毒人者也,
不必疑慮。”竟傾壺飲之。自是使人通問,常相往來。一日,抗遣人候祜。祜問曰:“陸將
軍安否?”來人曰:“主帥臥病數日未出。”祜曰:“料彼之病,與我相同。吾已合成熟藥
在此,可送與服之。”來人持藥回見抗。眾將曰:“羊祜乃是吾敵也,此藥必非良藥。”抗
曰:“豈有鴆人羊叔子哉!汝眾人勿疑。”遂服之。次日病癒,眾將皆拜賀。抗曰:“彼專
以德,我專以暴,是彼將不戰而服我也。今宜各保疆界而已,無求細利。”眾將領命。忽報
吳主遣使來到,抗接入問之。使曰:“天子傳諭將軍:作急進兵,勿使晉人先入。”抗曰:
“汝先回,吾隨有疏章上奏。”使人辭去,抗即草疏遣人齎到建業。近臣呈上,皓拆觀其
疏,疏中備言晉未可伐之狀,且勸吳主修德慎罰,以安內為念,不當以黷武為事。吳主覽
畢,大怒曰:“朕聞抗在邊境與敵人相通,今果然矣!”遂遣使罷其兵權,降為司馬,卻令
左將軍孫冀代領其軍。群臣皆不敢諫。吳主皓自改元建衡,至鳳凰元年,恣意妄為,窮兵屯
戍,上下無不嗟怨。丞相萬□、將軍留平、大司農樓玄三人見皓無道,直言苦諫,皆被所
殺。前後十餘年,殺忠臣四十餘人。皓出入常帶鐵騎五萬。群臣恐怖,莫敢奈何。卻說羊祜
聞陸抗罷兵,孫皓失德,見吳有可乘之機,乃作表遣人往洛陽請伐吳。其略曰:“夫期運雖
天所授,而功業必因人而成。今江淮之險,不如劍閣;孫皓之暴,過於劉禪;吳人之困,甚
於巴蜀,而大晉兵力,盛於往時:不於此際平一四海,而更阻兵相守,使天下困於征戍,經
歷盛衰,不可長久也。”司馬炎觀表,大喜,便令興師。賈充、荀□、馮紞三人,力言不
可,炎因此不行。祜聞上不允其請,嘆曰:“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今天與不取,豈不
大可惜哉!”至鹹寧四年,羊祜入朝,奏辭歸鄉養病。炎間曰:“卿有何安邦之策,以教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