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楊柳 豹子頭誤入白虎堂


和師兄一同上街閒玩一遭,市沽兩盞如何?”

智深道:“最好。”兩個同上街來,吃了一日酒,又約明日相會。

自此每日與智深上街吃酒,把這件事都放慢了。

且說高衙內從那日在陸虞候家樓上吃了那驚,跳牆脫走,不敢對太尉說知,因此在府
中臥病。

陸虞候和富安兩個來府里望衙內,見他容頻不好,精神憔悴。

陸謙道:“衙內何故如此精神少樂?”

衙內道:“實不瞞你們說。我為林家那人,兩次不能殼得他,又吃他那一驚,這病越
添得重了,眼見得半年三個月,性命難保!”

二人道:“衙內且寬心,只在小人兩個身上,好歹要共那人完聚;只除他自縊死了,
便罷。”

正說間,府里老管也來看衙內病證。

那陸虞候和富安見老都管來問病,兩個商量道:“只除恁的...”等候老都管看病
已了,出來,兩個邀老都管僻靜處說道:“若要衙內病懊,只除教太尉得知,害了林沖性
命,方能彀得他老婆和衙內在一處,這病便得好∶若不如此,一定送了衙內性命。”

老都管道:“這個容易,老漢今晚便稟太尉得知。”

兩個道:“我們已有計了,只等你回話。”

老都管至晚來見太尉,說道:“衙內不的別證,卻害林沖的老婆。”

高俅道:“林沖的老婆何時見他的?”都管稟道:“便是前月二十八日,在岳廟裡見
來;今經一月有餘。”

又把陸虞候設的計細說了。

高俅道:“如此,因為他渾家,怎地害他!...我尋思起來,若為惜林沖一個人
時,須送了我孩兒性命,卻怎生得好?”

都管道:“陸虞候和富安有計較。”

高俅道:“既是如此,教喚二人來商議。”

老都管隨即喚陸謙,富安,入到堂里唱了喏。

高俅問道:“我這小衙內的事,你兩個有甚計較?救得我孩兒好了時,我自抬舉你二
人。”

陸虞候向前稟道:“恩相在上,只除如此如此使得。”

高俅道:“既如此,你明日便與我行。”

不在話下。

再說林沖每日和智深吃酒,把這件事不記心了。

那一日,兩個同行到閱武坊巷口,見一條大漢,頭戴一頂抓角兒頭巾,穿一領舊戰
袍,手裡拿著一口寶刀,插著個草標兒,立在街上,口裡自言自語說道:“不遇識者,屈
沈了我這口寶刀!”

林沖也不理會,只顧和智深說著話走。

那漢又跟在背後道:“好口寶刀!可惜不遇識者!”

林沖只顧和智深走著,說得入港。

那漢又在背後說道:“偌大一個東京,沒一個識得軍器的!”

林沖聽得說,回過頭來。

那漢颼的把那口刀掣將出來,明晃晃的奪人眼目。

林沖合當有事,猛可地道:“將來看。”

那漢遞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