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義》第二十一回 借酒肆初結金蘭 通姓名自顯豪傑


明早眾人進府,樊虎拿批上月台來轉限,眾人都跪在丹墀下面。劉刺史問樊虎道:“這響馬會有蹤跡么?”樊虎道:“老爺,蹤跡全無。”刺史叫用刑的拿去打。用刑的將要來扯,樊虎道:“小的還有一事,稟上老爺。”刺史道:“有什麼事?”樊虎道:“本州府有個秦瓊,原是本衙門捕盜,如今現在總管來節度老爺標下為官。他捕盜多年,還知些蹤影。望老爺到來爺府中,將秦瓊討回,那陳達、牛金,定有下落。”刺史還不曾答應,允與不允,那五十多人上月台亂叫:“爺爺作主,討回秦瓊。這秦瓊受響馬常例,買閒在節度來爺府中為官。老爺若不作主,討回秦瓊,到此捕盜,老爺就打死小的們,也無濟於事。”劉刺史見眾人異口一詞,只得筆頭轉限免比,出府伺候。
不說眾人躲過一限,卻說秦叔寶自長安回家,常想起當日雖然是個義舉,幾乎弄出事來,甚覺猛浪之至,自此在家,只是收斂。這日正在府中立班,外面報本州劉刺史相見。來總管命請進。兩下相見了,敘了幾句寒溫。劉刺史便開言:“上年因東都起建宮殿,山東各州,都有協濟銀兩,不料青州三千兩錢糧,行至本州長葉林被劫,那強盜還自通名,叫甚陳達、牛金。青州申文東都,那督理的宇文司空,移文將下官停俸,著令一月內賠償前銀,並要這乾強賊。如遲還要加罪,已曾差人緝拿,並無訊息。據眾捕稟稱,原有都頭秦瓊,今在貴府做旗牌,他極會捕賊,意欲暫從老大人處,借去捉拿此賊。”來總管把秦瓊一看,對劉刺史道:“那長大的便是秦瓊,雖有才幹,下官要不時差遣,怎又好兼州中事的?”秦叔寶也就跪下道:“旗牌在府原要伺候老爺,不時差委捕盜,原有樊虎一乾,怎教旗牌代他?”來總管道:“正是。還著該州捕盜跟緝才是。”劉刺史見秦瓊推諉,總管不從,心中不快道:“下官也只要拿得賊人,免於賠償,豈苦苦要這秦瓊?但各捕人稟稱,秦瓊原是捕盜,平日慣受響馬常例,謀充在老大人軍前為官,還要到上司及東都告狀。下官以為不若等他協同捕盜,若僥倖拿著,也是一功;若或推辭,怕這乾人在行台及東都告下狀來,那時秦瓊推也推不得了。”來總管聽說,便道:“我卻有處。秦瓊過來,據劉刺史說你受響馬常例,難道果有此事?這也不過激勵你成功。就是捕盜,也是國家的正事,不要在此推調,你就跟那劉刺史出去罷。”叔寶見本官不做主,就沒把臂了,只得改口道:“老爺吩咐,劉爺要旗牌去,怎敢不去?只是旗牌力量與樊虎一乾差不多,怕了不了事,反代他們受禍。”來總管道:“他這一乾捕盜要你,畢竟知你本事了得,你且去,我這廂有事,還要來取你。”
秦瓊只得隨了劉刺史出來。唐萬仞、連明都在府外接住道:“秦大哥,沒奈何纏到你身上來,兄的義氣深重,決不肯親自去拿,露個風聲,在小弟耳內,我們捨死忘生的去,也說不得了。”叔寶道:“賢弟,我果然不知什麼陳達、牛金。”叔寶換了平常的衣服,進府公堂跪下。劉刺史以好言寬慰道:“秦瓊,你比不得別的捕盜人員,你卻是個有前程的人,素常也能事。就是今日我討你下來,也出於無奈,你若果然拿了這兩個通名的賊寇,我這個衙門中信賞錢外,別有許多看顧處。就是你那本官來爺自然加獎。這個批上,我即用你的名字了。”叔寶同眾友出府燒紙,齊心捕緝,此事蹤跡全無。三日進府,看來總管衙門分上,也不好就打。第二第三限,秦瓊也受無妄之災了。畢竟不知何如,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