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義》第四十三回 連巨真設計賺賈柳 張須陀具疏救秦瓊


一行人將出齊州界口,到瓦崗去有兩條咱,一條大道,一條小道。潤甫心上打算道:“打大路去,恐怕官兵來追,小路又怕山賊。”正在那裡躊躇,只見樹底下石上,睡著兩個大漢,忽然跳將起來大聲喊道:“好了,來了!”賈潤甫在牲口上聽見,老大一嚇,定睛一看,卻是齊國遠,那一個不認得。潤甫便道:“你們眾人來了,把我卻弄在圈裡。”又問齊國遠道:“此位是何人?”齊國遠道:“王當仁兄,在山寨里過活,卻好是在這裡開這個鬼行。”王當仁道:“不要閒說了,王家嫂子尚歇在前頭店裡,快些趕去,打伙一搭兒走。”原來前頭店裡,差一個頭目,叫趙大鵬,在那裡開一酒肆,作往來耳目,以便劫掠。賈潤甫聽見大喜,催促一行人,隨著王當仁,趕到趙大鵬店中與王伯當家眷會著,齊望瓦崗去了。正所謂:
世亂人無主,關山客思悲。
再說張通守帶了官兵同差官到王家集去,捉拿王伯當家眷。走了三日到了,拘地方來問;只見大門封鎖,忙叫衙役扭斷了屈戌,推門進看,室中止存傢伙什物,人影俱無,查問四鄰,俱說五日前去的。張通守發一張封皮,叫行役把門釘封了,將地方四鄰帶回衙門,用刑究詢。四鄰中一個姓趙的稟說:“那夜小的要開門出去解手,聽見門外一人叫道:‘賈潤甫你請回罷,我們去了。’他們妻子是時常出入慣的,那裡燒得他是犯事走了。”張通守間衙役,可曉得賈潤甫住在那裡,有的推不知道,一個衙役稟道:“西門外有一個開鞭杖行的,叫做賈潤甫,未知是他不是他?”那姓趙的說:“正是他,那夜叫他回西門去罷!”張通守忙要起身同官兵去拿,只見日巡夜不收進來報導:“劉武周帶領宋金剛並嘍羅數千,過博望入平原縣了,乞老爺快發兵前去會剿。”張通守見說,叫衙役快去請秦爺來。不一時秦叔寶來到,張通守把差官資來部文,與叔寶看了,又把地鄰口供與叔寶看,便道:“我因賊報急迫,欲點兵進剿,煩都部出城去拿這賈潤甫來,帶到軍前訊問,便知王家家屬下落。”秦叔寶心下轉道:“賈潤甫是我報信叫他走的,倘然走了還好;若在家中,如何擺布?”便對張通守道:“賊人入境,待卑職去剿他;這是逆黨大事,還是大人親去方妥。”張通守道:“不必推辭,去了就是。”叔寶沒奈何,只得騎著馬,跟了幾個家丁,同差官出城,假意喊地方領到賈家,見門戶鎖著,叫人打進去,室中並無一人。訊問鄰里,說道:“門是前日鎖的,不知人是幾時去的?”差官稟道:“賈潤甫既是挈家逃遁,必是家有黨羽,想去未必遽遠,求秦爺作速去追拿。”叔寶道:“叫我那裡去追,我要趕上張老爺剿賊去。”說了上馬前去。差官沒法,只得同到張通守軍前,討了回文,回東京投下文書。
宇文述見回文內,有地鄰招稱賈潤甫一段,差官又稟曾差都尉秦瓊嚴拿未獲,便兜起宇文述心上事來,便對兒子化及道:“秦瓊那廝,我當日不曾害得他,反受來護兒一番奚落。不期他在山東為官,我如今題個本,將他陷入楊家道黨,竟說逃犯韋福嗣,招稱秦瓊向與李密、王伯當往來做事,今營任山東都尉圖謀不軌。一面具本,一邊移公文一角,差官前去,倘在軍前,就叫張須陀拿下,將他解京,也可報得前仇了。”宇文化及道:“父親此計雖妙,但張須陀勇而有謀,這廝又凶勇異常,倘一時拿他不到,畢竟結連群盜,或自謀反,為禍不小。莫苦連他家屬,著齊郡拿解來京,那廝見有他妻子作當,料不敢猖獗,此計更為萬全。”宇文述道:“吾兒所見極高。”商議停當,宇文述隨上一本,將秦叔寶陷入李密一黨。這本沒個不準的,他就差下兩員官,一員到張通守軍前,一員向齊州郡丞投文,守題犯人,不得違誤。時羅士信在齊郡防賊,張須陀與秦叔寶在平原拒賊,無奈賊多而兵少,散而復振,振而復散,那邊退了,這邊又來,怎殺得盡?還虧他三人抵敵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