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義》第七十七回 平叛逆因驕致禍 好盤游拒諫飾非


未幾,已是仲冬,又擬出幸華清宮。此時韓弘已罷,令狐楚亦因掊克免相,累貶至衡州刺史,另用御史中丞崔植同平章事。植與蕭段文昌,率兩省供奉官,詣延英門,三上表切諫,且言御駕出巡,臣等應設扈從,乞賜面對。穆宗並不御殿,也無複音。諫官等又俯伏門下,自午至暮,仍然沒有音響,不得已陸續散歸,約俟翌晨再諫。不料次日進謁,探得宮中訊息,車駕已從復道出城,往華清宮,只公主駙馬及中尉神策六軍使,率禁兵千餘人,扈從而去,群臣統皆嘆息。好容易待到日暮,方聞車駕已經還宮,大眾才安心退回。小子有詩嘆道:
為臣不易為君難,勤政從虞國未安。
寧有廟堂新嗣統,遨遊終日樂盤桓?
內政叢脞,外事亦不免相因,欲悉詳情,請看下回續敘。

古人有言:“外寧必有內憂。”夫外既寧矣;內憂胡自而至?蓋自來好大喜功之主,當其從事外攘,非不剛且果也,一經得志,驕侈必萌,背臣媚子,畢集宮廷,近則不遜,遠之則怨,未有不釀成禍亂者。如憲宗之信方士,任宦官,好進奉,都自削平外患而來,卒之身陷大禍,死於非命,史官猶第書暴崩,不明言遭弒,本編依史演述,雖未直書弒逆,而首惡有歸,情事已躍然紙上,豈必待顯揭乎哉?況穆宗為宦官所立,已為晚唐開一大弊,即位後又不討賊,專事嬉遊,甚且舉亂臣賊子而封賞之,然則弒父與君穆宗應為首逆,許世子不嘗藥,《春秋》猶書弒君,況如穆宗之狎暱亂賊乎?故王守澄陳弘志之弒君,可書而不書,穆宗之無父無君,雖不書與直書等,皮裡陽秋,明眼人自能瞧破,此即所謂微而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