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義》第五十四回 統三軍廣平奏績 復兩京李泌辭歸

  第五十四回 統三軍廣平奏績 復兩京李泌辭歸
卻說肅宗既寵張良娣,又因良娣在靈武時,產下一兒,取名為佋,即封興王,子以母貴,也得肅宗鍾愛,與他子不同。張良娣恃寵生驕,竟欲把兩三歲的小兒,作為將來的儲貳,第一著欲陷害廣平王,第二著欲陷害建寧王。府司馬李輔國,本是飛龍廄中的閹奴,以狡猾得幸,及見良娣專寵,復曲意奉承,討好良娣。良娣正好引為幫手,構陷二王。建寧王倓,素性任俠,看不上良娣等人,嘗私語李泌道:“先生舉倓掌兵,俾盡臣子微忱,倓很是感激。但君側有一大害,不可不除。”泌問為誰?倓說是張良娣。泌搖首道:“此非人子所宜言,願王忍耐為是。”倓不以為然,有時入見肅宗,必勸肅宗勿信內言,並請速立太子。別人可請,倓不宜請。肅宗聽過了好幾次,乃乘李泌入見,便垂問道:“廣平為元帥逾年,今欲命建寧專征,又未免名分相等,朕欲即立廣平為太子,卿意以為何如?”泌答道:“軍事倥傯,應即區處,若陛下家事,總須稟命上皇,否則陛下即位的苦心,何從分說呢?”肅宗道:“卿言亦是,容朕三思後行。”泌退回元帥府中,轉告廣平王俶。俶即入謁,湊便陳請道:“陛下尚未奉晨昏,臣何敢入當儲貳?”肅宗慰諭數語,乃將建儲事暫行擱起。李泌奏阻建儲,或謂儲位未定,因啟張李狡謀,然試問從前已立之太子,亦如何廢死?以此咎泌,殊非正論。
至祿山已死,肅宗以首逆既殄,大亂可平,索性把建寧專征的問題,也擱著不提。倓有志靖亂,一再進諫,且直陳道:“陛下若聽信婦寺,恐兩京無從收復,上皇無從迎還了。”語太激烈,適致殺身。看官!你想這數句言論,叫肅宗如何忍受得住?還有張良娣李輔國二人,得聞此言,怎能不恨到極點,互肆毒謀?當下由良娣先入,輔國繼進,一倡一和,只說倓時有怨言,嘗恨不得為元帥,謀害廣平。此時的肅宗,正將倓叱退,余怒未息,怎禁得火上添油?憑著一腔怒氣,立下手諭,把倓賜死。倓是個傲氣的人,要死就死,竟仰藥自盡。至李泌得知此事,意欲入諫,已是無及,可惜一個賢王,死得不明不白,含冤地下。廣平王俶,懷了兔死狐悲的觀念,密與李泌商量,欲去輔國及良娣,泌勸阻道:“王不懲建寧的覆轍么?能盡孝道,自足致福。良娣婦人,不足深慮,但教委曲承順,包管前途無礙了。”始終勸人以孝,李長源不愧正人。俶聞言乃止。
只肅宗信讒殺子,尚未覺悟,忽由太原遞到賊警,史思明自博陵,蔡希德自太行,高秀岩自大同,牛廷玠自范陽,共引賊十萬名,入寇太原,肅宗才驚訝道:“我道祿山已死,可無後患,哪知賊勢越發猖獗哩。”說罷,急召泌入議。泌奏道:“太原有李光弼,才足拒賊,請陛下勿憂!但陛下宜速幸鳳翔,示意進取,方能振作士氣,馴致中興。”肅宗點首道:“朕當擇日起程了。”言未已,又接睢陽警報,偽河南節度使尹子奇,受安慶緒命,率媯檀二州賊兵,及同羅奚眾,共十三萬人,進逼睢陽,肅宗又驚慌起來,泌又道:“睢陽太守許遠,忠義過人,當能死守。且張巡方移守寧陵,巡遠親如兄弟,寧陵睢陽,相隔不遠,互相援應,諒可支持,俟郭子儀收復河東,再去援他未遲。”肅宗道:“兩處無虞,朕即當往幸鳳翔,勞卿整頓軍裝,待朕下令啟行。”泌乃退出。越數日,報稱軍裝已備,請即啟蹕,肅宗逐日延宕,專候兩路訊息,藉決行止。
已而太原馳入捷書,李光弼用詐降計,令賊緩攻,暗中窟地道至賊營,出賊不意,內外攻擊,俘斬萬餘人,思明退去,余賊可無慮了。肅宗方決幸鳳翔,啟行詔下,又接睢陽捷報,張巡自寧陵援睢陽,與許遠合兵,共得六千八百人,遠守巡戰,連擒賊將六十餘,殺賊二萬,賊將尹子奇夜遁,睢陽已解圍了。本回宗旨,在收復兩京,此外戰事,只可用虛寫法,否則賓主不分,如何醒目?肅宗大喜,遂啟駕至鳳翔。隴右河西西城安西各兵士,依次來會。江淮租賦,也陸續解到。原來永王璘叛亂後,經廣陵太守李成式,招降叛將季廣琛,叛黨解散。永王璘潰走鄱陽,為江西採訪使皇甫侁擒住,誅死了事。了過永王璘。江淮復安,運道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