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卷四十一 列傳第二十九◎源賀



長子延伯,出後從伯。次子士則,早亡。士則弟士正、士規,並坐事死。次楷,字士質,小字那延,襲。武定中,齊文襄王府參軍,齊受禪,例降。

延伯,初為司空參軍事。時南秦民吳富反叛,詔以河間王琛為都督,延伯叔父子恭為軍司。延伯為統軍,隨子恭西討,戰必先鋒。子恭見其年幼,常訶制之而不能禁。

子雍在夏州,表乞兵援,詔延伯率羽林一千人赴之,城斗野戰,勇冠三軍。子雍之向東夏,留延伯城守,會以後事。延伯與兵士共分湯菜,防固城隍。及子雍為胡所執,合城憂懼,延伯乃人人曉喻曰;"吾父吉凶不測,方寸焦爛,實難裁割。但奉命守城,所為處重,若以私害公,誠孝並闕。諸君幸得此心,無虧所寄。"於是眾感其義,莫不勵憤。朝廷聞而嘉之。除龍驤將軍,行夏州事,封五城縣開國子,食邑三百戶。卒能固守。及後刺史至,延伯率領義眾還赴子雍,共平黑城。在棠橋戰,先鋒陷陳,身擒維摩。及至白水,首摧阿非。

隨子雍至都,進爵浮陽伯,增封百戶,為諫議大夫。假冠軍將軍、別將,隨子雍北討。與葛榮戰歿,時年二十四。贈持節、平北將軍、涼州刺史,開國如故。

子孝孫,襲。齊受禪,爵例降。

子雍弟子恭,字靈順,聰惠好學。初辟司空參軍事。司徒祭酒、尚書北主客郎中,攝南主客事。

蕭衍亡人許周自稱為衍給事黃門侍郎,朝士翕然,鹹共信待。子恭奏曰:"徐州表投化人許團並其弟周等,究其牒狀,周列雲已蕭衍黃門侍郎。又稱心存山水,不好榮宦,屢曾辭讓,貽彼赫怒,遂被出為齊康郡。因爾歸國,願畢志嵩嶺。比加採訪,略無證明;尋其表狀,又復莫落。案牒推理,實有所疑。何者?昔夷齊獨往,周王不屈其志;伯況辭祿,漢帝因成其美。斯實古先哲王,必有不臣之人者也。蕭衍雖復崎嶇江左,竊號一隅,至於處物,未甚悖禮。豈有士辭榮祿而苟不聽之哉?推察情理,此則孟浪。假蕭衍昏狂,不存雅道,逼士出郡,未為死急,何宜輕去生養之土,長辭父母之邦乎?若言不好榮官,志願嵩嶺者,初屆之日,即應杖策尋山,負帙沿水。而乃廣尋知已,遍造執事。希榮之心已見,逃宦之志安在?昔梁鴻去鄉,終傭吳會;逄萌浮海,遠客遼東。並全志養性,逍遙而已,考之事實,何其懸哉?又其履歷清華,名位高達,計其家累,應在不輕。今者歸化,何其孤迥?設使當時忽遽,不得攜將,及其來後,家貲產業應見簿斂,尊卑口累亦當從法。而周兄弟怡然,嘗無憂戚。若無種族,理或可通,如有不坐,便應是衍故遣,非周投化。推究二三,真偽難辨,請下徐揚二州密訪,必令獲實,不盈數旬,玉石可睹。"於是詔推訪,周果以罪歸闕,假稱職位,如子恭所疑。

河州羌卻鐵忽反,殺害長吏,詔子恭持節為行台,率諸將討之。子恭嚴勒州郡及諸軍,不得犯民一物,輕與賊戰,然後示以威恩,兩旬間悉皆降款。朝廷嘉之。正光元年,為行台左丞,巡行北邊。

轉為起部郎。明堂、辟雍並未建就,子恭上書曰:"臣聞辟台望氣,軌物之德既高;方堂布政,范世之道斯遠。是以書契之重,理冠於造化;推尊之美,事絕於生民。至如郊天饗帝,蓋以對越上靈;宗祀配天,是用酬膺下土。大孝莫之能加,嚴父以茲為大,乃皇王之休業,有國之盛典。竊惟皇魏居震統極,總宙馭宇,革制土中,垂式無外。自北徂南,同卜維於洛食;定鼎遷民,均氣侯於寒暑。高祖所以始基,世宗於是恢構。按功成作樂,治定製禮,乃訪遺文,修廢典,建明堂,立學校,興一代之茂矩,標千載之英規。永平之中,始創雉構,基趾草昧,迄無成功。故尚書令、任城王臣澄按故司空臣沖所造明堂樣,並連表詔答、兩京模式,奏求營起。緣期發旨,即加葺繕。侍中、領軍臣叉,物動作官,宜贊授令。自茲厥後,方配兵人,或給一千,或與數百,時退節縮,曾無定淮,欲望速了,理在難克。若使專役此功,長得營造,委成責辦,容有就期。但所給之夫,本自寡少,諸處競借,動即千計。雖有繕作之名,終無就功之實。爽塏荒茫,淹積年載,結架崇構,指就無兆。仍令肄胄之禮,掩仰而不進;養老之儀,寂寥而不返。構廈止於尺土,為山頓於一匱,良可惜歟!愚謂召民經始,必有子來之歌;興造勿亟,將致不日之美。況本兵不多,兼之牽役,廢此與彼,循環無極。便是輟創禮之重,資不急之費,廢經國之功,供寺館之役,求之遠圖,不亦闕矣?今諸寺大作,稍以粗舉,並可徹減,專事經綜,嚴勒工匠,務令克成。使祖宗有薦配之期,蒼生睹禮樂之富。"書奏,從之。除冠軍將軍、中散大夫,又領治書侍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