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義》第五十一回 滋德殿病終留遺囑 高平縣敵愾奏奇勳


 昭義軍節度使臣李筠,萬急上言,河東叛寇劉崇,幸禍伐喪,結連契丹入寇。臣出守太平驛,遣步將穆令均前往迎擊,被賊將張元徽用埋伏計,誘殺令均,士卒喪亡逾千。寇焰愈張,兵逼驛舍,臣不得已回城固守,效死勿去,謹待援師。臣措置乖方,自取喪師之罪,乞付有司議譴!謹昧死上聞,翹切待命!李筠敗績,從奏報中敘明,亦一變體。
周主榮得了此報,也不欲與馮道等續商。但召王溥、王朴兩人,入議親征事宜。溥與朴贊成親征,奏請先調各道兵馬,會集潞州,然後車駕啟行。周主乃詔天雄軍節度使符彥卿,自磁州進兵赴潞州,擊敵後路,以澶州節度使郭崇為副;河中節度使王彥超,自晉州進兵赴潞州,擊敵東面,以陝府節度使韓通為副;又命馬軍都指揮使樊愛能,步軍都指揮使何徽,滑州節度使白重贊,鄭州防禦使史彥超,前耀州團練使符彥能等,引兵先赴澤州,以宣徽使向訓為監軍。一面令馮道恭奉梓宮,往赴山陵,留樞密使鄭仁誨居守京師,車駕自三月上旬啟行。
到了懷州,聞劉崇已引兵南向,擬兼程速進。控鶴都指揮趙晁,密語通事舍人鄭好謙道:“賊勢甚盛,未可輕敵,主上擬倍道進兵,恐非良策。”好謙入阻周主,周主榮發怒道:“汝怎得阻撓軍情,想是有人主使,從速供出,免得受刑!”好謙慌忙吐實,說是趙晁所言。周主榮系晁入獄,即日下令啟行,麾眾急進。
不數日已到澤州,駐營東北隅。北漢主劉崇,引著遼兵,行過潞州,不欲進攻,竟向澤州進發。至高平南岸,聽得周軍已到,才據險立營,只派前鋒挑戰,被周軍邀擊一陣,便即敗退。周主榮恐他遁去,再命諸軍夤夜前進,且促河陽節度使劉詞,趕緊派兵援應。諸將因劉詞未至,不免寒心,但因周主軍令甚嚴,又未敢中途逗撓,不得已驅軍前行。翌晨至巴公原,望見敵兵,北漢將張元徽,在東列陣,遼將楊袞,在西列陣,行伍很是整齊。周主命滑州節度使白重贊,與馬步都虞侯李重進,率左軍居西,樊愛能、何徽,率右軍居東,向訓、史彥超率精騎居中央,殿前都指揮使張永德,率禁兵護住御駕。
兩陣對圓,周軍與敵兵相較,不過三分有二。劉崇見周軍較少,悔召遼兵,顧語諸將道:“我觀敵壘,與我本部兵相差不多,早知如此,何必借援外人!今日不但破周,且可使外人心服,到也是一舉兩得了。”慢著。諸將上前道賀,獨遼將楊袞,策馬上前,望了多時,退見劉崇道:“周軍嚴肅,不可輕敵!”老將有識。劉崇奮髯道:“時不可失,願公勿言!看我與周軍決戰,今日必報兒仇。”徒夸無益。袞默然退去。忽東北風大起,吹得兩軍毛髮森豎,個個驚慄,少頃轉做南風,勢亦少殺。北漢副樞密使王延嗣,及司天監李義,進語劉崇道:“風勢已小,正可出戰。”劉崇便下令進兵。樞密直學士王得中叩馬諫阻道:“風勢逆吹,與我不利,李義素司天文,乃未知風勢順逆,昏昧若此,罪當斬首!”確是可殺。劉崇怒叱道:“我意已決,老書生休得妄言!如再多嘴,我先斬汝!”得中嚇退一旁,劉崇即麾動東軍,令張元徽先進。
元徽率千騎擊周右軍,正與樊愛能、何徽相遇,兩下交鋒,不過數合,樊愛能、何徽,忽然引退,右軍遂潰,步兵千餘人,解甲投戈,走降北漢,喧呼萬歲。劉崇望見南軍陣動,親督諸軍繼進。矢如飛蝗,石如雨點,周軍不免驚亂。
周主榮自引親兵,躬冒矢石,向前督戰。那時惱動了一位周將,大聲呼道:“主危如此,我等怎得不致死!”又語張永德道:“賊氣已驕,力戰即可破敵,公麾下多弓弩手,請趁勢西出為左翼,末將願自為右翼,冒險夾擊,不患不勝。國家安危,正在此一舉了!”永德稱善,遂與那將分統二千人,左右出戰。那將身先士卒,馳犯敵鋒,士卒亦接連跟著,搗入敵陣,無不以一當百。北漢兵不能抵禦,紛紛倒退。看官道那將為誰?原來就是將來的宋太祖趙匡胤。提筆醒目。匡胤涿郡人,父名弘殷,曾任岳州防禦使。匡胤系出將門,入充宿衛,此時隨駕出征,見周主身入危境,不由的激動熱忱,勇往直前,把北漢兵殺得大敗。匡胤履歷,詳見《宋史演義》,故此編不過略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