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十八·列傳第一百十四



又江淮流民及安東、海寧、沭陽、贛榆等州縣,宜設軍民防禦司,擇軍官材堪牧守者,使居其職,籍其民以屯故地。練兵積穀,且耕且戰,內全山東完固之邦,外御淮海出沒之寇,而後恢復可圖也。

議上,朝廷不能用。

十七年,毛貴陷益都、般陽等路,命摶霄從知樞密院事卜蘭奚忖之。已而濟南路又告急,摶霄率所部援之。賊眾自南山下攻濟南,望之兩山皆赤。摶霄按兵不動,先以數十騎挑之,賊悉眾來攻,騎兵少卻,伏兵起,合戰,城中兵又大出,賊敗走。泰安賊復逾山來襲濟南,摶霄擊敗之,於是城守始固。擢淮南行樞密院副使,兼山東宣慰使都元帥,仍賜上尊、金帶、楮幣、名馬以勞之。有疾其功者,譖於總兵太尉紐的該,令摶霄依前詔,從卜蘭奚征益都。摶霄以老病,請使弟昂摶領其眾,朝廷從之。授昂霄淮南行樞密院判官。未幾,命摶霄守河間長蘆。

十八年,摶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濟南必不守。”既而濟南困陷。摶霄屯於南皮縣之魏家莊,詔拜摶霄河南行省右丞,甫拜命,毛貴兵已至,營壘未完。諸將問計,摶霄曰:“我受命至此,當以死報國耳。”賊從突至摶霄前,捽而間曰:“爾為誰?”摶霄曰:“我董老爺也。”眾刺殺之,無血,惟見有白氣沖天。是日,昂霄亦戰歿。事聞,贈宣忠守正保節功臣、榮祿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魏國公,謚忠定。昂霄贈推誠效節功臣,嘉議大夫、禮部尚書、上輕車都尉,追封隴西郡侯,謚忠毅。

摶霄號令嚴肅,御將吏凜然不可犯,而四方之士歸之者,禮遇勤至,各取其長任之,故能得人死力。元未名將,摶霄一人而已。

余闕,字廷心,一字正心,唐兀氏,世居河西。父沙刺藏卜,官廬州,遂為廬州合肥人。母尹氏,夢異人至,而生闕。少孤,授徒養母。與吳澄弟子張恆游,學日進。

元統元年進士及第,授同知泗州事。為政嚴明,豪猾懾服。州無麥,民不敢上聞,闕請於中書,著為令,凡無麥者得減賦代還。民大悅,醵金為謝,闕不受。俄召為應奉翰林文字。轉刑部主事,與上官議事不合,闕上書宰相言狀,又不報,乃棄官歸。

未幾,召修遼、金、宋三史,復入翰林為修撰。拜臨察御史,疏言:“守令為親民之吏,欲天下治,責守令宜用殿最法。”時論韙之。延議遣使者巡察諸路,闕言:“使者無狀,所至供帳飲食,如奉至尊,不能宣上憫恤元元之意,宜亟罷之。”不聽。改禮部員外郎,闕議復古禮樂,援據精核,朝廷不能用。安西郭氏女受聘,夫卒,郭為行服不嫁,有司請旌其門;闕以過於中庸,非制禮所尚,不予旌。

出為湖廣於省左右司郎中。廣西山路峻險,民輸官粟費恆倍,闕命瑜布帛代粟,民便之。瑤蠻叛,右丞沙班討之,逗撓無行意。闕面責之,沙班辭以糧芻不給,闕下令趣三日具辦,沙班遂行。湖南章宣慰以婆律香饋闕,闕疑其重,不受,篋內果置黃金。章嘆曰:“余饋達官,無辭者。潔如冰壺,獨余公一人耳。”

復召入為集賢經歷,遷翰林待制。出僉浙東廉訪司事,貪吏聞闕至,多解印綬自免。衢州長官燕只吉台賊殺無辜,闕鞫治之,獄上,行台御史與有連,反摭事劾闕。闕復棄官歸,鏇丁母憂。

十二年,江淮盜起,行省平章政事脫忽兒不花承制起闕,權淮西宣慰副使、僉都元帥府事,分兵守安慶。闕對使者曰:“為臣死忠,正在今日,闕曷敢辭。”時城外皆賊柵,闕從間道入,與將吏議屯田戰守事。闕自將攻雙港柵,賊殊死斗,兵稍卻,闕召敗兵誓之曰:“死則俱死,爾何生?”為乃一鼓而進,拔之,諸柵皆次第降。闕以鄉兵捍外,護民耕作,屬縣潛山八社土沃,墾為兵屯。賊至,輒與戰,戰必勝,所用者鄉兵數千而已。

十四年,大飢,闕捐俸二百石,為粥以食餓者,又請於中書,得鈔三萬錠賑之,全活甚眾。

十五年夏,霖雨,城下水涌,有物聲吼如雷,闕祀以少牢,水頓平。秋,大獲,得糧三萬斛。闕度兵食路,乃浚隍、增、陴,陴外築大防塹三重,引江水注之,環城植木柵,城上起望樓,表里完固。是時,淮東、西皆陷,闕獨守安慶,左提右挈,屹為江淮保障。賊偽作尺牘,與城中諸大姓,約為內應。闕曰:“吾民安有是?”悉焚之。賊復令闕故人甘言說降,闕牽出,以鐵錐擊其齒頰,斬於東門外。論功,累擢同知副元帥、都元帥,賜上尊及黃金束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