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五十一·列傳第四十八



二十六年,海都寇和林,皇子北安王使報怯伯,率其民避去。怯伯與哈喇八都魯南行六日至巴爾布拉克,距海都軍五六十里。怯伯大俱曰:“事急矣,不如順之。”哈喇八都魯語其弟欽祖,榮祖曰:“怯伯有二心矣。”遂潛遁,遇護忽魯速,從騎百餘人,間之,忽魯速曰:“吾在海都軍中,聞怯伯反,宣慰脫身歸報天子,我欲往從之。”哈喇八都魯察其誠,與之謀,乘高結陳,令曰:“吾將往責怯,汝曹勿動,見吾執弓而起,即相策應。”既見怯伯,哈喇八都魯詭辭自解,乘間疾去。忽魯速整陣以出,怯伯遣騎來追,拒卻之。道遇送軍裝者,護送至鹽海,及入見,帝喜曰:“人言汝陷賊,乃能來耶!”命與酒饌。顧謂侍臣曰:“譬諸畜犬,得美食而棄其主,怯伯是也。雖未得食而不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斡脫克赤,賜鈔五千貫。

二十七年,遷正奉大夫、河東山西道宣慰使。奏曰:“臣累戰而歸,衣裘盡敝,河東,臣鄉里,願乞衣錦之榮。”帝以金織文衣賜之,居二年,召還。帝諭之曰:“自此而北,乃顏故地曰阿八剌忽者,產魚,吾立一城名曰肇州,汝往為宣慰使,仍別賜汝名曰小龍兒,或曰哈喇八都魯,汝擇其一可也。”對以小龍兒非人臣所敢當,願賜名哈喇八都魯。帝復賜繡衣、玉帶及鈔五千貫。既至,一日得魚九尾,皆千斤,遣使來獻,俄召還。

三十一年春,世祖崩,太傅伯顏車皇太后旨,以哈喇八都魯為鹹平道宣慰使。元貞元年,召為御史中丞,行至懿州卒。

許國楨,字進之,絳州曲沃人,祖濟,金絳州節度使。父日嚴,榮州節度判官。世業醫。

國禎博通經史,尤精醫術。世祖在潛邸,國楨以醫征至,療壯聖太后疾,刻期而愈。太后年五十三,以白金鋌如年數賜之。宗王昔班屢請以國楨隸帳下,世祖重違其請,將遣之。辭曰:“國楨蒙恩拔擢,誓盡心以報,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

世祖過飲馬湩,得足疾,國禎進藥味苦,卻不服。國禎曰:“古人有言:良藥若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國禎入視,世祖曰:“不聽汝言,果困斯疾。”對曰:“良藥苦口,大王既知之,忠言逆耳,願留意焉。”世祖大悅,以七寶馬鞍賜之。

憲宗三年,從世祖征雲南,與聞機密,朝夕侍左右。或在告,帝輒不悅。九年,從有圍鄂州,師還,招降民數十萬口,國禎發蔡州軍儲糧賑之。全活甚眾。

世祖即位,錄前勞。授榮祿大夫、提點太醫院事,賜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遷禮部尚書。國禎疏陳八事,曰:慎財賦,禁服色,明法律,嚴武備,設諫官,均衛兵,建學枝,立朝儀,多見施行。凡所薦引,皆知名士,士亦歸重之。帝與近臣言及勛舊大臣,因謂國禎曰:“與朕同履艱難者,惟卿數人在爾。”遂拜集賢大學士,進階游標大夫。每進見,帝呼為許光祿而不名,由是內外諸王大臣皆以許光祿稱之。拜翰林集賢大學士。卒年七十六。時大臣非有勛德為帝所知者,罕得贈謚,特贈國禎金紫光祿大夫,謚忠憲,人以為榮,後加贈推誠廣德協恭翊亮功臣、翰林學士承旨、上柱國,追封薊國公。

初國禎母韓氏,亦以能醫侍莊聖太后,賜以真定宅一區。國禎由是家於真定。子扆。

扆,字君黼。從其父事世祖於潛邸,賜名忽魯火孫,伸從許衡學,入直宿衛,忠慎小心,嘗因事忤旨,欲罪之,帝後悔,謂近侍帖哥曰:“朕初罪忽魯火孫,汝何不言?汝二人自今約為兄弟,朕有所譴責,則更相進諫。”乃置金酒中,使二人飲酒為盟。時裕宗居東宮,帝又諭忽魯火孫曰:“若太子罪汝,將誰諫耶?”遂命宮臣慶山奴亦同飲金酒。俄除禮部尚書、提點太醫院事,賜日月龍鳳紋綺衣二襲。每外國使至,必命扆應對,辭理明辨,莫不傾服。改尚醫太監。帝使畫工寫其僅賜之。轉正議大夫,仍提點太醫院事。

有竊大安閣禮神幣者,將論死。忽魯火孫諫曰:“因敬神而置人於死,臣恐不享其祭。”帝即命釋之。忽魯火孫與丞相安童善,桑哥忌之,數譖於上,帝不之信。桑哥敗,繫於左掖門,帝命忽魯火孫往唾其面,固辭,帝稱其仁厚,賜以白玉帶。且諭之曰:“以汝潔白無瑕,有類此玉,故以賜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