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四十·列傳第三十七

張榮 邦傑 宏 宓劉鼎 張迪 福

張榮,字世輝,濟南歷城人。父衍,以周急稱於鄉里。榮貌奇偉,嘗從軍,流矢貫眥,使人以足抵其額拔之,神色自若。

金末,山東盜起,榮率鄉民據濟南黌堂嶺,略有章丘、鄒平、濟陽、長山、辛市、蒲台,親城及淄州之地。

太祖二十一年,榮舉其地納款於按只台那顏。引見,太祖責其降附之晚,對曰:“山東之地,悉歸陛下。臣不能獨立,若尚有倚恃,仍不款服。”太祖壯之,拊其背曰:“真賽因拔都兒也。”授金紫光祿大夫、山東行尚書省,兼兵馬都元帥,知濟南府事。

太宗二年,議取汴。榮請先清蹕路,太宗喜之,賜衣三襲,位諸侯上。四年,大軍至河上,榮率死士宵濟,守者潰走,奪戰船五十艘,麾抵北岸,乘勝破張、盤三山寨,俘獲萬餘。大將阿術魯欲盡殺之,榮力諫而止。五年,從阿術魯攻歸德。阿術魯欲殺降人,烹其油以灌城,榮又諫止之。城下,榮單騎入城拊其遺民。六年,攻沛且,守將唆蛾夜搗我軍,榮覺之,唆蛾敗死。乘勝拔其城。進攻徐州,守將國用安引兵突出,榮逆擊敗之,用安赴水死。七年,攻拔邳州。又從諸王闊出拔宋棗陽等三縣。

時河南流民北徙濟南,榮下令分屋與地居之,資以樹蓄,且課其殿最,於是污萊盡辟。中書考績,為天下第一。李璮在益都,私饋以馬蹄金,榮隙之。年六十的,乞致仕,不許。世祖即位,授濟南路萬戶,並封濟南公,致仕,卒,年八十三。贈推忠宣力正義佐命功臣、太、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濟南王,謚忠襄。子七人。

長子邦傑,字智萬年十七為質子。榮老病,奏請以邦傑襲爵。奧都拉合蠻行省燕京,擬於常賦外征銀七兩,諸路畏其權重,莫敢言者。邦傑曰:“今天下甫定,瘡痍未復,輕徭薄賦以招徠之猶懼不濟;豈宜厚斂,重困吾民!”奏請免徵,太宗許之,行省增酒這時候歲三百錠,邦傑曰:“今正供猶不給,又倍酒稅,是驅民於死地也。”力爭之,卒如舊額。先是,逃亡者之逋賦,省檄居民代償邦傑詣和林奏免之。尋榷鹽利,有司欲均賦於民,邦傑又奏寢其事。民翕然頌之。土寇李佛擁眾掠東平齊河,邦傑討平之。母卒,廬於墓側,哀毀逾禮,先榮卒,年四十四。邦傑勤於撫字,憲宗賜新造虎符及織金幣,割河南路將陵、臨邑等六縣屬之,以旌治績。時論榮之。謚宣惠。

邦直,邳州行軍萬戶。至元二年,坐違製販馬論死。

邦彥,權濟南行省。

邦允,知淄州。

邦孚,大都督府郎中。

邦昌,奧魯總管。

邦憲,淮安路總管,贈宣忠秉義功臣、中奉大夫、河南江北行中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濟南公,謚貞毅。

榮孫四十人。邦傑子宏,字可大,通諸國語,襲父爵。從憲宗攻釣魚山。世祖在潛邸,伐宋,宏為前鋒,得生口輒詢山川地形,途所從出,城郭向背,主將誰,某倉儲、兵卒之數,一一奏之,且逆進取之策,既捷,卒如其言。世祖曰:“汝殆身歷耶,何其言之信也。”大軍至陽邏堡,宏以四百艘先濟,奪大船名白鷂者一,宋師奔潰。世祖圍鄂州,宏先諸將攻城,登其陴。師鏇,授濟南府行軍萬戶、管民總管,佩虎符。

中統三年春,李璮襲陷濟南,宏舁其祖榮走師。榮命宏以劍誓子孫及諸將校曰:“討賊不且命者死。”眾悉奮。初宏億知璮必反,條其逆跡十事,上聞曰:“諸路城堡不修,而益都因澗為城。國初以全師攻之,數年不下。今更包以磚石,而儲粟於內,且留壯丁之轉輸者於府,志欲何為?又諸路兵久從征伐,不得休息,率皆困弊。而璮假都督之重,擁強兵至五、七萬,日練習整厲,名為討宋,而實不出境。士卒,惟知璮之號令,不復稟朝廷之命。平章王文統故璮參佐,倘中外連構,窺僻間隙,以逸待勞,此尤可慮。又大駕前歲北征,郡臣躬捍牧圉,而璮獨以御宋為辭,既不身先六軍,又不遣一校以從。及駕還京師,諸侯朝覲,又不至,不臣之心,路人共知。國家去歲遣使聘宋,實欲百姓休息,璮獨不喜,方發兵邊境,下竊兵威,上失國信。又如市馬,諸路無論軍民概屬括買,獨不及益都。而璮方散遣其徒於別境,高其直以市馬。王文統與璮締交於此尤著。又中統鈔法,諸路通行,惟璮用漣州會子,所領中統鈔顧于于臣境留易,商人買鹽而鈔不見售。又山東鹽課之額,歲以中統鈔計為三千五百錠,近年互為欺誑,省為二千五百錠,余悉自盜,屬法制初新,宜復舊額,而欺盜仍前。又前歲,王師渡江,宋人來御,璮乘其隙取宋漣州,輒留歲賦為括兵之用,而雙侵及鹽課。誠使璮絕淮向南,去杭尚遠,方今急務,政不在此。而徒以兵賦假之,不可不慮,今亟宜罷王文統,而擇人代璮,且征璮從攻西北,足以破其奸謀。如或不然,尚宜再設都督,內足以分其勢,而伐其謀,外足以鼎立而禦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