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四十·列傳第三十七



奏上,帝諭近侍軍國密計毋泄。至是,詔諸王合必赤統兵討璮,以宏為導,宏率所部斷餉道,璮欲突圍走,宏屢卻之。以功遷大都。及城破,宏言於合必赤,城民無罪,請禁剽掠。合必赤從之,遣將分掌門鑰,有褫婦人衣者,立斬以徇。於是城民皆免於難。

至元初,遷真定路總管,兼府尹,加鎮國上將軍。有故吏摭宏諸父罪狀,辭連及宏。又言宏在濟南,盜用官物。世祖念其功,特原之,而免所居官。

九年,大軍圍襄陽,起宏為懷遠大將軍、新軍萬戶,佩金虎符。宋襄陽守將呂文煥納款,遣使來告:得張濟南一言,吾無盟矣。詔宏往論,文煥即舉城降。十年,授襄陽等以統軍使,總兵十七萬人。十三年,謝病歸。卒於家,年五十九,謚武靖。

子:元節,襲宏爵宣武將軍、征西萬戶。元里,建昌路達錢花赤。宏女也速貴為諸王忽剌忽兒妃。忽剌忽兒與乃顏通謀,也速貴以逆順禍福,反覆開諭,不聽。及敗逮系,詔獄有旨詰問:“汝從乃顏反,亦有人諫汝否?”忽剌忽兒以也速貴之言對。世祖嗟異曰:“是濟南張宏女也。”命索于軍中,給傳返濟南,有司供億。元貞初,山東憲司奏也速貴忠孝大節,贍養不足,乞賜田周恤之,詔加賜鈔幣二萬緡。元節子那懷征西萬戶。

邦憲子宓,字淵仲,幼以質子侍武宗於潛邸,賜名蒙古台。武宗即位,授尚沐奉御。嘗詔見便殿,問古聖人可法者,宓對曰:“帝王之德,莫大於孝。臣濟南人,濟南有舜祠,舜事父母底豫,可法者宜莫如舜,武宗嘉納之。後山東蝗旱,命宓至濟南禱於舜祠,乞事而雨蝗盡死。還奏,賜金織衣一襲。

仁宗即位,欲授宓二品官。固辭。仁宗諭省臣曰:“朕惟張拔都兒,昔以五十萬眾歸我太祖,世祖念其勳勞,爵雙上公,其孫蒙古台事先帝久,欲官以二品,辭不肯受。其以三品官授之。”尋選知滕州,陛辭,賜海東青以寵之。鏇入度支監丞,出知南陽府,未行,轉兵馬司都指揮使。豫討鐵失赤斤帖木兒逆黨,遷彰德路總管。內患盜,宓令村置一鼓,盜發則擊鼓相應,各為守備,盜悉遁。天曆初,擢山北廉訪副使,尋改保定路總管。時上都兵猝至紫荊關,戍卒潰走保定,大肆剽掠,同知路事阿里哥及平章張珪子景武等率居民梃斃數十人。知樞密院事也先尼至保定,營於城外,紿同知、縣尉與張景武兄弟及居民百餘人至軍中,責以擅殺,盡戮之。復下令屠城,宓方以病在告,即輿疾至也先尼帳下。也先尼跽宓而詬之曰:“汝欲反乎?”宓從容對曰:“我病,不與官事,聞戍卒見敵而潰,剽掠良民,此法所不貸者。民不辨誰何,倉卒殺之。樞密戮百餘人,足以相賞復欲屠城,城中戶口萬餘,若激而生變,孰任其咎耶?願以身代民死,幸樞密允之。”也先尼氣沮,遂殺數人頁去。城民聞宓歸,鹹額手以更生相慶。後台臣言也先尼擅殺之,罪,詔刑部鞫之,籍也經家,杖一百七,竄南寧。然終無以宓之事上聞者。

宓後調真定路,移平江路。平江積訟牒七百餘,宓下車數日,剖析略盡。時東南諸路富民佃其田於提舉司,州縣一切不得問,其徭役則責之貧戶。宓言於行省,請罷之。事聞,詔罷平江、杭州、集慶提舉司,民尤稱便。元統二年,召為吏部尚書。明年,拜嶺北行省參知政事,謝病歸。至正三年,起為山東東西道宣慰使。益都路增油稅至四千五百錠,羨入十倍。宓下令釐革之,益都民勒石頌其事。復乞致仕,卒於家,年六十六。贈中奉大夫、江浙等處行省參知政事、護軍,追封濟南郡公,謚宣懿。

子元輔,松江財賦司副提舉。

榮行台官知名者,曰劉鼎、張迪。

史臣曰:張起岩撰《張宏行狀》稱張氏累世有善政。論工諸侯尚忠厚、崇信義,而不奪民力,惟濟南為然。予考其時,東平嚴忠濟驕豪隳父業,益都李璮包藏禍心,獨榮子孫恂恂奉職,恭儉愛民,所謂豈弟君子求福不回者也。也先尼欲屠保定,張宓冒死以紓其禍。微宓,則保定之民必揭竿而應上都。文宗罪也先尼,而不賞宓之功,鳴呼,何其暗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