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四十二·列傳第三十九



已而嘉陵漕舟水澀,議者欲棄去。德臣曰:“國家以蜀事托我,有死而已,奈何棄之!”盡殺所乘馬饗士。襲嘉州,得糧三千餘石。雲頂守將呂遠以兵五乾邀戰,擒之復,得糧五千石。

獲宋提轄崔忠、鄭再立,縱令持檄諭苦竹,守將南清以城降,所俘城中民,悉歸之。戍卒數百人有去志,德臣揣知之,給券縱去,皆泣謝。未幾,山寨相繼輸款。宋將余晦遣都統甘閏,以兵數萬城紫金山,德臣選精卒,銜枚夜進,大破之,閏僅以身免。南清入覲。其下殺清妻子叛,宋將焦遠饋以糧,德臣擊敗遠,盡獲所饋糧。又敗宋援兵,獲糧百餘艘。魚關至沔水,迂迴為渡百又八,至是為橋樑以通行旅。

憲宗親征,次漢中,德臣朝行在所。初,成都猝為宋人所圍,德臣遣將赴之,約曰:“先破敵者,奏領此城。”圍遂解。詔俟江南事定,如約以城與之。帝幸益昌,駐北山,謂德臣曰:“來者言汝立利州之功,今見汝身甚小,而膽甚大,不知敵曾薄汝城否?”德臣對曰:“賴陛下福,未嘗一來。”帝曰:“彼憚卿威名耳。”賜金帶,且俾立石紀功。嘉陵、白水交會,勢洶急,帝問:“船幾何可濟?”德臣曰:“大軍百萬,非可久淹,當別為方略。”即命繫舟為浮橋,一夕而成,如履坦途。帝顧謂諸王曰:“汪德臣言不虛發。”賜白金三十斤,仍命刻石紀功。苦竹既逆命,至是攻之,岩壁峭絕,或請建天橋,帝以問德臣,對曰:“臣知先登陷陣而已,他非所知也。”既而橋果無功。乃率將士魚貫而進,帝望見,嘆曰:“人言其膽勇,豈虛譽耶!”宋守將趙仲武納款,楊立猶率所部拒戰,德臣奮擊,盡殺之。俄有疾,帝勞之曰:“汝疾皆為我家。”飲以葡萄酒,解玉帶賜之,曰:“飲我酒,服我帶,疾其廖乎!”德臣泣謝。宋龍州守將王德新,遣使不納軟,乞宥州民抗命之罪,奏如其請。進攻長寧,拔之,斬守將王佐。

帝東下,德臣為先鋒,抵大獲山,奪水門。宋將楊大淵降。已而,遠山、青居、大梁皆降。攻釣魚山,守臣王堅負險,五月不下,德臣率死士夜登外城馬軍寨,殺守寨者,梯折,後軍不繼,乃還。德臣單騎至城下,大呼曰:“王堅,我來活汝一城軍民,宜早降!語未既,幾為飛石所中,遂感疾。帝遣使問勞,俾還鞏昌,奏曰:“陛下尊為天子,猶冒寒暑,服勞於外,臣待罪行伍,死其分也。”卒,年三十有六。中統三年,追封隴西公,謚忠烈。

六子:長惟正;次惟賢,大司徒、中書右丞,惟孝參知政事、昭文館大學士;惟明,以質子為元帥;惟能,征西都元帥;惟純,權便宜都總帥、屯田上萬戶府萬戶。

良臣,年十六即從兄德臣軍中,每戰輒為前鋒。以功擢裨將,兼便宜都府參議。憲宗三年,以德臣薦,為鞏昌帥,領所部屯田白水。憲宗親征,軍至六盤,良臣還鞏昌,供億所須,民無擾累。詔權便宜總帥府事。良臣奏,願與兄德臣效力定四川。帝曰:“行軍饋餉,所系不輕,汝任其責可也。”以勞賜黃金、弓矢。

世祖即位,阿藍答兒、渾都海逆命,劫六盤府庫,西垂騷動,詔良臣討之。兵至山丹,賊按兵不戰者凡二月。俄大舉至耀碑谷,兩軍相當,良臣慷慨誓諸將曰:“今日之事,系國安危,勝則富貴可保,敗則身家並盡。苟能用命,雖死行問,不失忠孝之名。”眾踴躍而前。會大風揚沙,晝晦,良臣手刃數十人,賊勢沮,眾軍乘勝搗之,賊大潰,獲阿藍答兒、渾都海。捷聞,賜金虎符,權便宜都總帥。

中統二年,合刺叛,復討平之。入覲,賜燕,屢稱其功,良臣拜謝曰:“臣奉諸王成算,何功之有!”世祖嘉其能讓,復賜金鞍、甲冑、弓矢,轉同簽鞏昌路便宜都總帥,凡軍民官並聽良臣節制。宋將昝萬壽帥戰船二百,溯江而上,欲掩青居。良臣伏甲數十艘,身先逆戰,萬壽敗走,伏發,幾獲之。三年,授閬蓬廣安順慶等路征南都元帥。良臣以釣魚山險絕,不可攻,奏請就近地築城曰武勝,以扼其沖。四年春,良臣攻重慶,命元帥康脫脫先驅,與宋將朱祀孫戰兵交,良臣引兵橫擊,敵敗走,趨城,不得入,盡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