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八·列傳第五

○太祖諸子三 拖雷上

△旭烈兀出伯 阿八哈台古塔兒

拖雷,太祖第四子也。甫能言,太祖為泰亦赤兀入所虜,額訶倫太后及家人皆謂不能免;拖雷獨曰:“我父乘栗色馬歸矣。”鹹以為妄語。翼日,太祖果至。乘鎖兒罕失剌所贈之栗色馬;眾始奇之。稍長,英武有幹略。太祖親征,常攜以自隨,呼為那闊兒,譯言伴當也。

太祖七年,攻金德興府,不克。使拖雷與駙馬赤苦帥師再往。先登,毀其樓櫓,拔之。八年,從太祖攻雄、霸、莫、河間、滄、獻、深、祁、蠡、冀、恩、濮、開、滑、博、濟、泰安、濟南、濱、棣、益都、淄、濰、登、萊、沂諸州路,皆望風款服。

十四年從伐貨勒自彌,別將一軍渡阿母河,略定呼拉商部,事具《西域傳》。

二十年,太祖分封諸子,拖雷分斡難河上源及合刺和林之地,太祖四大斡兒朵所在也。其後皇孫闊出等來求賞,太祖曰:“吾產業已盡與拖雷,彼家主也,可向拖雷索之。”國俗,少子守父遺產,故太祖獨以舊居之地與摳雷雲。

二十二年,太祖崩於靈州,諸皇子奉梓官北還,葬畢,各歸本部。拖雷監國以待立君。

又明年春,召集忽里勒塔,譯言大會議也。國俗,承大位者必經忽里勒塔之議定。太宗雖有太祖之前命。猶遵國俗,召諸王駙馬及諸大將會議。眾議多擁戴拖雷,太宗亦固辭,於是猶豫不決者四十餘日。已而斡赤斤與察合台決計遵太祖前命,乃扶太宗即位。拖雷進酒,諸王、駙馬、諸大將脫帽九頓首,稱“可汗萬歲”者三。太宗自御帳出,先拜日,而後受賀焉。

二年,太宗伐金。拖雷帥子蒙哥及諸王阿勒赤台、口溫不花等,各以所部兵從行。渡漠,至官山,遂入河東,拔韓城、蒲城。金大將合達、布哈守鳳翔,進攻之,前軍戰不利。

明年二月,克鳳翔。五月,從太宗避署官山,集諸王、大將議伐金之策。先是,有降人李國昌言於拖雷:“金人遷汴二十年,恃黃河潼關為固。若出寶雞,道漢中,不一月可抵唐、鄧。金人失險,首尾不相顧,我取之如探囊底物矣。”拖雷然其計。及是以聞,太宗從之。遂定議三道進兵,期以明年春會汴。

先遣搠不罕如宋假道,至青野原,為宋將張宣所殺。時拖雷已將右軍由鳳翔渡渭,過寶雞,入小潼關,欲沿漢水而下。聞宋殺使人,大怒,遂總三萬騎入大散關,破鳳州,徑趨華陽,出武休關,圍興元府,屠洋州。分一軍由沔西取大安軍。撤屋為筏,渡嘉陵江。入八關堡,取葭萌,略地至西水縣,破城寨百四十而還。十一月,至興元、洋州間,與東軍合,進至饒風關,遂取金、房二州,破宋兵於武當山。趨均州。十二月戊辰,由峭石灘浮騎渡漢水而北,遣夔曲涅帥千騎馳白行在。

太宗方欲渡河,分兵南應拖雷。會夔曲涅至,即日使返報,約南北會師。拖雷既渡漢,諜知合達、布哈步騎十五萬。據鄧州西之禹山以待。拖雷總七提控兵,凡三萬騎。金兵四倍之,惟步多騎少。拖雷悉留輜重,輕騎以進。丙子,日未出,次禹山,見金步騎傅山前後陣,因命我軍分布如雁翅,轉山麓出敵陣之後,以銳騎突之。金人不得不戰,至以短兵相接,我軍少卻。別將在西者,望見布哈躬擐甲騎而督陣,亦自陣後襲之。金將蒲察定住力戰,為所卻。遂退匿光化對岸棗林中,晝作食,夜騎以待。遣諜十人,敝衣羸馬,亡入金師,泣訴饑寒。金人信之,與之酒食,置陣後。十人乘間逃歸,盡得敵之虛實。庚辰,金大兵過林後,我軍突出攻之。敵棄輜重走,不復成列,我軍夜追之。比至鄧,敵已入城。圍之三曰,不下,相持至歲除。

四年正月壬午朔,金人耀兵城外。拖雷不與戰,集諸將議,以頓兵堅城下,非計。明日,悉率大軍逾鄧而北,命札剌兒將三千騎殿。合達等慮我軍直襲汴京,亦棄鄧躡我軍之後。甲午。我軍次五朵山。明日,曉行,大霧失道。金人以萬騎抄我軍,札剌兒戰,失利,多所折傷。拖雷怒其失律,以額勒只吉歹代之。我軍駐沙河北,命失吉忽都虎以五千騎誘敵。敵奪橋而進,我軍不與戰,南渡沙河。敵欲安營,我軍復渡河襲之,金人不得食宿。明日,雨雪,拖雷自以萬騎尾敵後,且戰且行。至黃榆店,距鈞州二十五里,雨雪不能進,兩軍對壘相持。拖雷命終夜鼓譟以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