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二 起重光大荒落四月,盡閼逢涒灘十二月,凡三年有奇



庚戌,太白晝見。

丁巳,進封皇子祁國公竑為濟國公,以沂王嗣子貴誠為邵州防禦使。

竑好鼓琴,史彌遠買美人善鼓琴者納諸竑,而厚撫其家,使瞷竑動息。美人知書慧黠,竑嬖之。時楊皇后專國政,彌遠用事久,宰執、侍從、台諫、藩閫皆所引薦,權勢熏灼,竑心不能平,嘗書楊後及彌遠之事於几上,曰:“彌遠當決配八千里。”宮壁有輿地圖,竑指瓊、厓曰:“它日當置史彌遠於此。”美人以告彌遠。竑又嘗呼彌遠為“新恩”,以它日非新州則恩州也。彌遠聞之,因七月七日,進乞巧奇玩以覘其意,竑乘醉碎之於地。彌遠大懼,日夜思以傾竑,而竑不知。真德秀時兼宮教,諫竑曰:“皇子若能孝於慈母而敬大臣,則天命歸之,否則深可慮也。”竑不聽。

一日,彌遠為其父浩飯僧淨慈寺,與國子學錄鄭清之登慧日閣,屏人語曰:“皇子不堪負荷,聞後沂邸者甚賢,今欲擇講官,君其善訓導之,事成,彌遠之座即君座也。然言出於彌遠之口,入於君之耳,一語泄,吾與君皆族矣!”清之曰:“不敢。”乃以清之兼魏惠憲王府學教授。清之日教貴誠為文,以購高宗御書,俾習焉。清之謁彌遠,即示以貴誠詩文翰墨,譽之不容口。彌遠嘗問清之曰:“吾聞皇侄之賢已熟,要竟何如?”清之曰:“其人之賢,更仆不能數,然一言以斷之,曰‘不凡’。”彌遠頷之再三,遂堅定策之意。乃日媒孽竑之失於帝,覬帝廢竑立貴誠,而帝懵然不悟。真德秀聞其事,力辭去,臨行,復以前言進於竑,竟不聽。

壬戌,知濟南府種贇討張林,林敗走。李全入青州,據之。

蒙古兵屯隰、吉、翼等州。

丁卯,金主敕尚書省曰:“前平章胥鼎、左丞賈益謙等,皆致仕老臣,經練國事,當邀赴省,與議利害。仍遣侍官諭意。”

六月,戊寅朔,金造舟運陝西糧,由大慶關渡抵湖城。

癸未,金大赦。陳州防禦使呂子羽坐乏軍興自盡。

辛卯,簽書樞密院事俞應符卒。

丁酉,紅襖賊掠柳子鎮,驅百姓及驛馬而去,金提控張瑀追擊,奪所掠還。偽監軍王二據黎陽,金提控王泉討之,復其城。

金召巴圖魯為大司農。巴圖魯言:“近京寇盜擾攘,民不得獲,宜早處置。”

金晉陽公郭文振奏:“河朔受兵有年矣,向皆秋來春去,今已盛暑不回,且不嗜戕殺,恣民耕稼,此殆不可測也。樞府每檄臣會合府兵進戰,公府雖號分封,力實單弱,且不相統攝,方自保不暇。朝廷不即遣兵為援,臣恐人心以為舉棄河北,甚非計也。前平章政事胥鼎,才兼將相,威望其隆,向行省河東,人樂為用,今雖致仕,精力未衰,乞付重兵,使總制公府,同力戰御,庶幾人皆回響,易為恢復。”

秋,七月,蒙古穆呼哩令蒙古布哈引兵出秦、隴以張聲勢,視山川險要。乃自率兵道雲中,攻下盂州四蹄寨,遷其民於州;拔晉陽義和寨;進克三清岩;入霍州山堡,遷其人於趙城。攻青龍堡,金平陽公胡天作拒守,勢甚危急,金主詔上黨公張開及郭文振等救之,次彈平寨東三十里,不得進。裨將富察鼎珠、監軍王和開壁降,執天作,遷於平陽。穆呼哩令昂吉屯晉陽、冀州之境。

丙辰,金張開復澤州。

甲子,詔江淮、荊襄、四川制置、監司條畫營田。

戊辰,紅襖賊襲徐州之十八里寨,又襲古城桃園,金人擊敗之。

乙亥,太白晝見,經天,與日爭光。

八月,己卯,彗星出於氐。蒙古耶律楚材謂其主曰:“女真將易主矣。”隱士喬靜真告穆呼哩曰:“今觀天象,未可征進。”穆呼哩曰:“主上命我平定中原,今河北雖平,而河南、秦、鞏未下,若因天象而不進兵天下何時定耶?”

甲申,金以彗星見,改元元光,大赦。

金以巴圖魯為參知政事。金主謂之曰:“卿頃為大司農,巡行郡縣。盜賊如何可息?”對曰:“盜賊之多,由賦役多也,賦役省則盜賊息。”金主曰:“朕固省之矣。”巴圖魯曰:“如行院、帥府擾之何?”金主曰:“司農既兼採訪,自今其令禁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