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元紀二十八 起重光單閼正月,盡玄黓執徐六月,凡一年有奇



初,宿州人馬公,與子興為刎頸交,馬公卒,以季女屬子興,子興因撫為己女。至是欲以妻元璋,與其妾張氏謀,張氏曰:“吾意亦如此。今天下亂,君舉大事,正當收豪傑,一旦彼為他人所親,誰與共功業者!”子興意遂決,乃以女妻元璋。

乙酉,徐壽輝將陳普文陷吉安路,鄉民羅明遠起義兵復之。

立淮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治揚州。

丁酉,湖廣行省參政鐵傑以湖南兵復岳州。

是月,詔:“江西行省左丞相策琳沁班,淮南行省平章政事鴻和爾布哈,江浙行省左丞遵達特哩,湖廣行省平章政事額森特穆爾,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巴實呼圖,及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納琳與江浙行省官,並以便宜行事。”

陝西行台御史大夫多爾濟巴勒,行至中途,聞商州陷,武關不守,即輕騎晝夜兼程至奉元,而賊已至鴻門。吏白涓日署事,不許,曰:“賊勢若此,尚顧陰陽拘忌哉!”即就署。省、台素以舉措為嫌,不相聚論事,多爾濟巴勒曰:“多事如此,毋得以常例論。”乃與行省平章托多約五日一會集。尋有旨命與托多同討賊,即督諸軍復商州。乃修築奉元城壘,募民為兵,出庫所藏銀為大錢,射而中的者賞之,由是人皆為精兵。金、商義兵以獸皮為矢房,狀如瓠,號“毛葫蘆”,軍甚精銳,列其功以聞,賜敕書褒獎之,由是其軍遂盛。金州由興元、鳳翔達奉元,道里回遠,乃開義谷,創置七驛,路近以便。

時御史大夫額森特穆爾駐兵沙河,軍中夜驚,額森特穆爾盡棄軍資、器械,收散卒,北奔汴梁。時文濟王在城頭,遙謂之曰:“汝為大將,見賊不殺而自潰,吾將劾汝,此城必不容汝也。”遂離城南四十里朱仙鎮屯焉。朝廷以其不習兵,詔別將代之。額森特穆爾徑歸,昏夜入城,明日仍為御史大夫。西台監察院御史蒙古魯哈雅、範文等十二人,劾其喪師辱國之罪,多爾濟巴勒當署字,顧謂左右曰:“吾其為平章湖廣矣。”奏上,丞相托克托怒,果左遷多爾濟巴勒,而御史十二人皆謫為各路添設佐貳官。

多爾濟巴勒赴湖廣,關中人遮路涕泣曰:“生我者公也,何遽去我而不留乎!”多爾濟巴勒慰遣之,不聽,乃從間道得出。

夏,四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江西臨川賊鄧忠陷建昌路。

乙卯,鐵傑及萬戶陶夢禎復武昌、漢陽,尋再陷。

丙辰,江西宜黃賊塗佑與邵武、建寧賊應必達等攻陷邵武路,總管吳按攤布哈以兵討之,千戶魏淳用計擒佑、必達,復其城。

賊自邵武間道逼福寧州,知州霑化王巴延乃與監州阿薩都喇,募壯兵五萬,分扼險阻,賊至楊梅嶺立柵,巴延與其子相馳破之。賊帥王善,俄擁眾直壓州西門,胥隸皆解散,巴延麾下唯白梃市兒數百人。巴延射賊,不復反顧,賊以長槍舂馬,馬仆,遂見執。善說巴延從己,仍領州,巴延呵善曰:“我天子命官,不幸失守,義當死,肯從汝反乎!”善怒,叱左右扼以跪,弗屈,遂毆之,巴延嚼舌出血噀善面,罵曰:“反賊,殺即殺,何以毆為!吾民,天民也,汝不可害。大丞相統百萬之師親討叛逆,汝輩將無遺種矣。”賊又執阿薩都喇至,善厲聲責其拒斗,噤不能對,巴延復唾善曰:“我殺賊,何言拒耶?我死,當為神以殺汝。”言訖,挺頸受刃,頸斷,涌白液如乳,暴屍數日,色不變,州人哭聲連巷,賊並殺阿薩都喇,欲釋相官之,相罵曰:“吾與汝不共戴天,恨不寸斬汝,我受汝官耶!”賊殺之。相妻潘氏挈二女,為賊所獲,亦罵賊,母子同死。

甲子,翰林學士承旨歐陽玄以湖廣行省右丞致仕,賜玉帶及鈔一百錠,給全俸終其身。

是月,帝如上都。

永懷縣賊陷桂陽。

四川行省平章耀珠以兵復歸州,進攻峽州,與峽州總管趙余褫大破賊兵,誅賊將李太素等,遂平這。

詔天下完城郭,築堤防。

五月,戊寅,命龍虎山張嗣德為三十九代天師,給印章。

命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納琳給宣敕與台州民陳子由、楊恕卿、趙士正、戴甲,令其集民丁夾攻方國珍。